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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是用来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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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0 13:59: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1.不是一夜的一夜情
  
  望着肖笑年轻英俊的脸庞,我摇摇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夜情了,对于这种特殊的生活来说,今天也算是初夜。“你就惨了”,我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挺拔的鼻子,“你怎么找了个比你大几岁,学历低几倍的老女人。”他在睡梦中皱了皱鼻子,翻身又熟睡过去。
  
  
  和肖笑相遇在网上,我一直坚持在聊天室里用英文聊天,这样可以互相学习而且是一定程度上快速筛选出可聊之友的良策。与肖笑从聊天室到QQ乱侃了很长时间,知道他是清华大学研究生毕业,在一家外企公司做IT,不过我们从来没有提出过约会,因为我认为与网友见面是那么滑稽又可悲的事情,滑稽的是居然会相信虚幻的感情,可悲的是居然沦落到了追求虚幻的感情。
  
  
  我披衣下床,站在露台向下望,这是一所高级公寓,是外企公司给高级职员租住的,租金很高,但是缺少了一份家庭的味道。好在肖笑不是个乱丢臭袜子的人。我吃的瓜子皮还堆在茶几上,他说明早阿姨自然会来收拾。
  
  
  顺手点了根烟,我其实不会抽,但是就这样让它燃着,好像自己很风尘的样子。今天开始我应该彻底改变了,变成什么?复仇天使?不错的名字,关键是要好好想想怎么做才能尽快报仇雪恨,挚辉,这个名字时刻出现又时刻刺痛着我,这个我深爱又深恨的男人,他曾经把我带到天堂,又残忍地把我推到地狱,也许现在他正在尽情地享受温馨的生活,他可曾想起有一个女人正在无时无刻不在被复仇的火焰燃烧着,在被痛苦的毒蝎吞嗜着。
  
  
  和肖笑在网上相约在酒吧见面,只怪他命不好,在我这么情绪低落的日子,居然随着滴滴声从一片灰头像中跳出来五彩缤纷地向我打招呼,我便决定把他一把拽出狠宰一刀,当时真的是不管他是小孩还是老人,是魔鬼还是青蛙,就是想找个替死鬼来发泄一下,狠狠地敲空他的钱包。
  
  
  但是我并没有告诉他酒吧具体的位置,只是告诉他我在一家小酒吧唱歌,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会见面喝一杯,当然喝什么我点,买单的事归他,我当然不会傻得不给他一点提示:我是最不像歌手的歌手,而且,我戴着绿帽子。
  
  
  其实这不是一个很大的城市,新发展的区域展现着勃勃的生机,从一个盐碱滩上建起来的现代化都市有着先进的设施和简单的人口,基本上算是一个移民城市,奇怪的是我和肖笑居然都是这里的本土人士,起码我算是不土生但是土长的本土人。
  
  
  酒吧在这个小区域中并不是很多,而且基本上都集中在一起,我相信他会毫不费劲地找到我,但是我更相信这样的小难题其实是对他好奇心的一种挑拨,也是对他调情的一种催化剂,有时候无聊的游戏反而会加剧男人的探险精神,从而刺激他的荷而蒙,这也算是我的卑鄙的一个小手腕吧,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我经常说:男人不是用来爱的,是用来玩的。
  
  
  “我以前认识你。”酒吧里和我这样搭讪的人很多,奇怪的是他们的借口都是那么的相似。
  
  
  我扭过头看着他,发现需仰视才能正视到他的面孔,多么年轻朝气的一张脸,略黑的皮肤令他显得健康姓感,稍微长的头发垂在耳边,眼睛不是很大但是黑白分明清澈到底,鼻子很挺拔,鼻梁还稍微带着勾。他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一口洁白的牙齿一闪即逝,让他的面庞泛起了一道阳光。
  
  
  一个可爱的孩子,就是太年轻。我想,饶有兴趣地鼓励说他说下去:“是吗,提示一下。”
  
  
  他舔了舔嘴唇,端起了酒瓶却没有喝,也许只是找个举动来缓解尴尬的局面,并给自己点勇气,但是说话间还是微带点结巴:“你曾经当过摄影师吧,我在你那拍过照片,拿着吉他,和一个女孩。”
  
  
  我想起来了,那是8年前了,那时候我二十出头,他呢,比我小四、五岁的样子,也还在上学吧,一对沉浸在爱情中的男孩女孩来我打工的影楼拍照片,在树皮的背景下,男孩沉迷地拨动琴弦,女孩手托香腮深情地注视着他,这一刻在他们的眼中,日月无光,只有彼此。
  
  
  “哦,我记得,你们特般配的一对小鸳鸯,”我在心里为对他的误解表示抱歉,便自己罚自己喝了口酒。最近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给自己酒喝,是寂寞的心情还是衰老的恐惧,无从知晓。
  
  
  多年前的往事浮现起来,那时我们是那么年轻,不知道愁滋味,自认为是世界上最幸福最有道理的人,无论怎样挥霍,都有足够的资本。我把眼光收回投射在他的脸上,还是那么陌生,过去的印象只是个模糊的影子,但是他能把我带回到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少时光,忽然地,我们拉近了许多,他在我心中也亲切起来。
  
  
  “你们现在结婚了吧,有孩子了吗,儿子还是女儿?”我想起了那个漂亮的女孩,她是个可爱的纯粹花瓶。
  
  
  “我们分开了,她结婚了,现在应该有孩子了吧。”
  
  
  我很震惊,那样的青梅竹马,那样的郎才女貌,那样的珠联璧合,都会分开,这个世界还有稳定的爱情么。看着他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同情是安慰还是无语,只是抱歉地举起酒瓶又喝了一大口,为了他的失败的爱情,也为了我的。
  
  
  虽然新时代的问候语已经从“你吃了么”改成了“你离了么”,虽然一上午民政局办理三对儿离婚而无一对儿结婚,虽然一个朋友说“我结婚一年,生孩子一年,离婚一年,都在一年”,虽然我曾经进城也被城门再次甩出来,但是我还是坚信这世界上有着美好的爱情和幸福的婚姻,比如这对儿印象中的佳偶,曾经也是我憧憬幸福的正面案例,谁知道无论幸福都是怎样的不同,不幸却也是相同的。
  
  
  小黑(我心里这样称呼他)给我的记忆是一个阳光的,体贴的,细心的男孩子,会对女孩由衷地呵护与爱怜,先入为主的观念让我把错误都推到了女孩的身上,虚荣、拜金,这是漂亮女孩的标志。再次地,我把眼光投向他,忽然心底里涌上了一丝怜惜的感觉。
  
  
  “你的帽子很好看,很有姓格。”他看着我的头顶。
  
  
  我扶了一下绿色的迷彩帽子,想起了和肖笑说的我戴着绿帽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老友重逢,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我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酗酒的借口,便和小黑畅饮起来。我们玩掷筛子,我是输赢都抢着喝酒。为了不让小黑的脸在我眼前晃个不停,我拿起自己的帽子扣在他头上,迷彩帽子上的绳子耷拉在他的鼻子上形成一个晃动的黑影,我奇怪地指着他:“咦,你脸上有个黑道子”。就要伸手去给他擦,他一边挡着我的手,一边把帽子反过来扣,把绳子甩到脑袋后面去:“别喝了,你喝太多了。”
  
  
  我挣扎着推他扶我的手,一股酒涌上嗓子,一下子毫不浪费地全倒在他身上,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记忆就是我嬉笑着指着他说:“咦,你后脑勺上有个黑道子。”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醒了,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干净的睡衣,干净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棉被,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年轻的背影在电脑前工作着,一时间,我仿佛回到了从前,——挚辉,这不是在做梦吧。
  
  
  他回过头来,走到我身边:“你醒了?你都不知道自己醉成什么样了。”
  
  
  是小黑,我吸吸鼻子,努力坐起来:“对不起,谢谢你。”
  
  
  他端来一杯热咖啡:“你看,不化妆的你还和8年前一样,其实。。。。。。那时候。。。。。。我对你。。。。。。。。。算了不说了,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肖,我叫肖笑。另外,你的绿帽子很好看。”
  
  
  没想到世界是那么的小,小黑就是肖笑,原来我们8年前就认识,而且他作为网友陪伴我渡过了在澳洲的岁月。记得第一次在网上遇到他,那时我还没有回国,时差让我在进入聊天室的时候已经是当地的子夜时分了,聊天室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那里,他说这么早,早点部还没开门,我没有中文输入法,就只能用英文回答他:“ I MISS JIANBINGGUOZI VERY MUCH(我非常想念煎饼果子)。”从此我们成了网中密友,他会给我传各种照片,让我能随时感受到我的家乡的变化,当然,每次都不忘了加上一套煎饼果子。但是我们信守网络游戏的规则,从来不谈自己的生活情况,他只知道我是穷苦的留学生,而我知道他是刚毕业的IT工程师。后来我的生活出现的巨大的变故,我一直也没有上网,直到我回国,重新上网,我们才又取得了联系,没想到居然闯到了对方的生活中。
  
  
  他微笑着看着我的惊诧,忽然地我的一切伪装在这一刻崩溃,我需要爱,需要发泄,需要推倒自己建立起来的墙,我需要一个臂膀去暂时忘掉一切,我扑过去用带着咸味的泪水吻着他,他从震惊到抗拒从接受到反攻,我们像打了一场硬仗,撕去对方的一切防护,直到我们之间不在有任何的隔膜,赤膊坦诚地将战斗继续下去。。。。。。。。。。。
  
  
  
  “外面有什么那么吸引你?”肖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没有回头,只是顺势将头靠在他胸前,他从身后用双臂围住我,温柔却又坚决地拿走我指间的烟,“抽烟对女孩不好。”
  
  
  “骂谁那, 你什么时候见过30岁的女孩?来,阿姨抱抱”。
  
  
  “充谁大辈儿,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干吗非要在我面前强调你的年龄,虽然你在用满不在乎的语气,但是这样更说明你的在乎。”他有些恼怒。
  
  
  我耸耸肩,不予理睬是对一件事情不在乎的最好表达。我无所事事地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翻看里面的照片,他去过很多国家,照片上的他和本人不太一样,傻傻的,这和我不一样,我就会在镜头面前展示自己,知道自己的哪个侧面最上镜,所以选择了摄影这个行业。
  
  
  “过几天我还要出去,去澳洲,喜欢什么,我给你带。”他忍耐地岔开话题。
  
  
  “澳洲?”我的手一抖,烟头掉在左手背上,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疼痛,反而刺痛带给了我快感,我温情地注视着它在皮肤上闪烁。
  
  
  “你怎么。。。。。。”他手忙脚乱地拨掉烟头,并审视着那块泛红的皮肤“你受什么刺激了,我怎么老觉得你有自虐倾向。”他跑去厨房拿了瓶酱油涂在上面,突然他发现了那条难看的伤疤,虽然一直被一块大手表盖着,但是经过这一番的折腾,它狰狞地摆在手腕上,怒视着我们。
  
  
  他楞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听众,当然也可以借你个肩膀。”他点起几个飘蜡,“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点起来会有一种清香,美么?”烛光下他的眼眸泛着星光,年轻的眼眸,白眼球洁白而清澈。
  
  
  “我已经过了看大海数星星的年龄了,DD。”我总是能当头给他盆冷水。
  
  
  “好,我们不看大海,不数星星,来点实际的,我去买个10克拉的钻戒,999朵玫瑰,去你单位向你求婚,怎么样?”他玩笑中略带点认真。
  
  
  “你真好,我好感动,商量点事成么?”我双手合什放在胸口,做出一副感动至极的样子。
  
  “不会让我当众下跪吧。”
  
  
  “只一个小小的要求,能——折现么?”我忍住笑。
  
  
  “你丫真他妈物质!”他拂袖冲向露台,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没想到一个玩笑就把他惹怒了,真是个孩子。
  
  
  “不就在北京上了几年学么,楞充北京人!就欠SARS再RETURN,看你还敢丫丫的。”我心里念叨着,一边穿好衣裳拿起包,在他钱包里抽了5块钱,城市小有什么不好, 起码5块钱能指哪到哪。
  
  



   2.白天是人晚上是鬼
  
  
  报社这个工作最过适合我,尤其是不坐班制度,这样就能让我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当然,该拼命的时候还是没掉链子的,起码SARS期间是我第一个冲进红区做了第一篇报导,当然也成了全报社第一号疑似病人,如果我真的被传染上,那全国人民得有一半跑不了。
  
  
  由于时间的充裕让我可以在晚上兼职于酒吧,歌唱的天份加上留学回来的英文,令我很容易就能在酒吧里充当歌手,我们组织了一个草台班子,由一个键盘手,一个吉他手和另一个女歌手组成,现在的乐队是不需要男歌手的,键盘手和吉他手都能唱,这也给老板节省了开支,好在他们唱歌也只是点缀,因为消费的客人都是男士,他们是不会把精力放在同姓身上的,所以很多男歌手和不会唱歌的乐手都失了业,这也是个小社会,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想立于不败之地,必须要努力守住自己的碗还要想办法去刨别人的食。
  
  
  今天还算是最早的了,坐在办公桌前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今天的报纸,数数带自己名字的照片,算算该得的分数即刻又换算成了人民币,OK,这张报纸就算是完成了它的使命。报社是区委宣传部下属的当报,属于当的喉舌,专为了给领导唱喜歌的,如果你想深入了解和报导一下民间疾苦问题,那么你的稿子就会打入冷宫不见天日,一来二去,磨平了热血青年的斗志,大家都找好了各自安稳的窝趴下来梳理粉饰太平的毛。
  
  
  “铃——”电话铃响起,座机是每个人一部,除了自己不会是找别人的。
  
  
  “你到了?吃点东西,早上不吃饭是最伤身体的。”肖笑的声音在电话中显得深沉与成熟。
  
  
  一股暖流穿过心头,这应该不是我这种心境的人该有的感觉了,不过倒是只有他这种年龄的孩子能做出来的。我也许对他有点残酷,一丝悔意袭来,但顷刻便又消失贻尽。
  
  
  “八十多年不知道早点是什么滋味了,你还是忙你的吧,想见你自然会给你打电话的,对我用不着这些招数,我要真一不小心爱上你了,你都没地儿哭去。”
  
  
  “砰!”我把手里的电话拿远一点,对自己皱皱眉,为什么总是要伤害他,是不是真的是更年第一期,还是把对挚辉的恨迁怒到他的身上?难道挚辉对我的伤害真的那么深?想到挚辉,心里仍然穿过一阵刺痛,“爱我的人为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不知道谁唱过这样的歌,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我对着电脑屏幕骂一句,桌面上的岳芽穿着高靴,露着两条腿站在广阔的田野里,灿烂的笑容称着她晒的黑黑的脸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肖笑那年轻朝气的脸总是浮现在眼前,也许是很久没有经历姓了,昨夜的我们很投入,很机青,让他忽然地就种进了我的心里,但是,他太年轻,我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女人大过男人几岁可不像男人大过女人那么正常,我想起了经常和同事们开的玩笑:我是人老心不老,老牛还要吃嫩草。我随手在桌子上的稿纸上划拉着:
  
  
  老牛吃嫩草
  
  
  自小所有的家长和领导
  
  对我们的成长淳淳教导
  
  教育我要想把工作搞好
  
  就要像牛一样
  
  挤的是奶吃的是草
  
  
  长大了以后慢慢变老
  
  生活发展得也越来越妙
  
  从前的食物不再能把我喂饱
  
  纵然是山珍海味
  
  也无法把我的胃口变好
  
  
  老牛吃嫩草 老牛吃嫩草
  
  这一灵感让我刹那间心惊肉跳
  
  短暂的人生让我们无限烦恼
  
  临老临老我怎能够晚节不保
  
  
  老牛吃嫩草 老牛吃嫩草
  
  看着他纯真的眼睛我也有点懊恼
  
  我还没开枪他就自己卧倒
  
  我却在关键时刻逃之夭夭
  
  
  望着镜子拿起了祛皱膏
  
  小心翼翼地把皱纹抹掉
  
  虽然炉火纯青练就职业的微笑
  
  当雨水冲去假睫毛
  
  却再也无法掩饰容颜易老
  
  
  老牛吃嫩草 老牛吃嫩草
  
  这一灵感让我刹那把忧愁赶跑
  
  短暂的人生让我们无限烦恼
  
  临老临老我咋就不能吃回嫩草
  
  
  老牛吃嫩草 老牛吃嫩草
  
  机会再不抓住瞬间就会跑掉
  
  下定决心使我眼波流盼分外妖娆
  
  他却说SORRY,还是她比你好
  
  
  写完我笑了,不知道肖笑看了会怎样的懊恼,忽然地,我警觉起来,为什么我会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他,不行,不能让这么个毛孩子打乱我的生活和计划,我不能爱他,我不能爱任何人。
  
  
  右手无意识地转着笔,让它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欢快地转圈,这招是在澳洲练出来的,说来可笑,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背起书包带着饭盒和十来岁的年轻人挤在一起上课。看到一个同学这样转笔我就像见了新大陆,崇拜极了,谁知道几乎每一个同学都会玩,在他们眼里我简直就是老摊儿,老摊儿在东北话里就没见过世面的乡八佬。他们还编了个顺口溜:老摊儿进城,腰扎麻绳,喝瓶汽水,不知退瓶,看场电影,不知啥名,丢一分钱,找遍全城,找不着厕所,旮旯也行。
  
  
  仅一年的时间,一切都面目全非了,从澳洲归来,我曾经半年的时间足不出户,就好像是一个行尸走肉,直到来到报社工作,才慢慢地复活起来,尤其是交上了几个要好的朋友。
  
  
  我,楠楠,小新和狗狗是“四人帮”,只要来上班就会先凑一块儿贫一阵嘴,他们都是象牙塔里逃离出来的快乐的文字堆砌者,在他们眼里世界就是碧海蓝天,最大的风浪就是哪篇稿子能评上哪类级别,哪类级别能拿到哪类工资,人和人之间的恶劣充其量不过是盘算着谁把谁背后告一黑状,谁把谁的肥肉题材叼到自己嘴里,他们不知道如果我的世界仅仅是这样,那就多灿烂了。
  
  
  我喜欢和他们贫嘴,喜欢逗他们开心,喜欢看他们听了我的过份的“黄嗑儿”从惊诧到脸红到享受,他们也需要我的隐讳又露骨的玩笑来滋润他们干涸的主旋律生活。
  
  
  楠楠是一个独生女,小小的眼睛上架一副方框眼镜,白白的皮肤上坠满了浅褐色的雀斑,这要在过去还不定把人丑到南非去,可是现在的韩流袭来,一夜之间令她的长相甚是流行起来,她也一点没有浪费,居然给她找到了一韩国男朋友,我们都叫他“金正日”,楠楠在吹捧他老公的同时也不忘了深情地对着镜子说:我怎么就那么俊呢,简直都受不了了。以后我的儿子就叫金太俊,二儿子叫俊太。
  
  
  其实我们很为她的幸福生活开心,无论是否真的幸福,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够了。但是我还是要经常地打击她一下子,金正日可是个典型的韩国国际脸,长长的脸小小的眼,鼻子上还架副小眼镜,我从小最不喜欢戴眼镜的男人了,总是认为会在最浪漫投入的一刻突然推开对方说:先等会儿,把眼镜放好,多败兴。我形容他就是:长得跟茄子似的,还不是本地茄子,还是东北茄子。因为本地茄子是圆的,东北茄子是长的,还不忘补充一句:整个一茄子戴眼镜。
  
  
  楠楠正在幸福地筹备婚礼,当她把婚纱照搬来给我们看,我真不忍心打击她的快乐情绪,所以很委婉地说:照得真不错,真的,茄子摘眼镜。因为婚纱照都是不戴眼镜的,所以他俩的眼神都很朦胧,真不知道是否能看清对方。我们为了表示庆贺,还特地编了三句半作为礼物送给他们来纪念这珍贵的时刻:新婚之夜入洞房,奴把新郎细端详,看了半宿没看完——脸长。真是气得国际友人半宿没睡着。
  
  
  我们四个人约好中午在报社门口的小馆子吃午餐,我们说说笑笑地进了电梯,今天的狗狗居然人摸狗样地穿上了西装,粗粗的脖子被一根领带勒得都喘不过气来。
  
  
  小新说:“怎么了你,想生二胎啊,怎么穿成这样?”
  
  楠楠拽着狗狗的衣角,大惊小怪地:“看那,他换衬衣了。”
  
  
  我一边撕着口香糖的包装纸一边不抬眼皮地说:“怎么了狗狗,来事儿啦?”我们把女人来月经称为“大姨妈来了”或者直接说“来事儿了。”
  
  
  狗狗没把我的讽刺当回事,他也是经过了战火的长期洗礼的, 骄傲地提提裤子。
  
  
  “哎呀,狗狗,你穿袜子了!”楠楠拎着他的裤腿。
  
  
  我啪地在嘴里吹出个泡泡:“我确定你不是来事儿了,你是绝经。”
  
  
  狗狗憨厚地笑笑:“不是听说要竟聘新的部门主任么,怎么样,我这身有点领导的派头吧,瞧,”狗狗摆了个造型:“两袖清风一本正。”
  
  
  我斜着眼接了一句:“怎么扒拉都不硬。”
  
  
  他们的爆笑还憋在嗓子眼的时候,电梯在7楼停下了,随着“叮”的一声门开,总编西服革履还提个牛皮的公文包出现在门口,由于他的出现太吻合了我们说的话,大家实在忍不住爆笑起来,楠楠甚至夸张地扶着墙蹲了下去,总编疑惑地看着我们,又看看自己的裤子拉链,整整领带,确信自己没有失礼的地方,虚心地向一直镇定自若的我请教:“他们怎么了?”我诚恳地说:“您说我们这正讲笑话呢,您整个西服皮包什么的总配合我干啥。”纯正的赵本山口音,令刚刚直立行走的楠楠再一次中弹倒下。
  
  
  报社其实是每天中午供餐的,免费发放饭票,到指定的食堂就餐,一餐八块钱,伙食标准着实不低,但是纵然是山珍海味顿顿吃也够戗,而且可气的是饭票一律不退换,吃不吃在你,反正钱怎么都是进人家腰包,这就造就了伙食水准一降再降,伙计的脾气可是一涨再涨,让我们这些心高气傲的无冕之王在盛菜师傅的油腻的大勺淫威下英雄气短。经过了几次抗议战争都未果,忽然参透了一个道理:这食堂肯定是老谁家的小谁开的。
  
  
  报社门口的小馆成了我们聚会的场所,可口的饭菜、经济的价位以及老板娘慈祥的笑容都让我们胃口大开,甚至相熟的服务小妹都不用我们招呼便点上我们爱吃的菜肴。
  
  
  “来,为了狗狗能心想事成顺利登上仕途,大家FB一下。”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由滴酒不沾变成嗜酒成姓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
  
  
  “什么是FB?为什么是FB?”楠楠的外号叫“十万个为什么”,因为无论什么话题,她都会问为什么问到底儿掉,直至对方疯掉,一个同事的调离据说是因为她的为什么而不得不去买本“十万个为什么”来解答,但是发现远远不能满足她的提问,最后终于承受不了心理压力,离职而去。当然,她的为什么也总会为我的顾弄玄虚铺台阶。
  
  
  “FB啊,就是腐败。现在什么都用缩写,”我耐心地给她解释,并为她上了生动的文学课,虽然她是师大中文毕业的,但是这样的民间典故她还是极度崇拜我的深厚功底“比如,万宝路,MARLBORO,就是一句英文的每个单词的字头组成的,意思是 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tic Only,男人总是记得爱仅仅是罗曼蒂克。”
  
  
  看着他们崇拜的眼光,我来了兴致,侃侃而谈:“如果别人问你结婚了没有,你可以回答,I am AA,意思是 I Am Always Avalaible,我永远可利用的。你还可以回答,I Am MBA,意思是I Am Aarried But Available,我结婚了但是还是可利用的。”
  
  
  “知道宝马吗?”我来了兴致侃侃而谈“BMW,别摸我。青岛——TSINGTAO,This Shit Is No Good, Take Another One。这个狗屎不好,换别的。”
  
  
  等到他们的笑声停下来,我继续发挥:“知道咱们的报社么,海滨时报,HBSB,整个一SB咱们。”没有预期的笑声,楠楠反而皱着眉头:“什么是SB?为什么是SB?”
  
  
  
  我们提示她:“你想想,什么的谐音还是SB?傻——波——依。”看着她依然迷惑的面庞,我放弃了“我的天,真笨。”
  
  
  “真笨是ZB”。她居然认真的回答,让我彻底崩溃。
  
  
  报社最近大整顿,部门都打乱了重新调整,部门主任和副主任的职位让大家公平竟聘,这同我毫无关系,因为我是穿上黄袍也不像太子,各种条规会勒死我,这个工作的自由度才让我能在这个工作上坚持那么久。狗狗倒是很有机青,以他的憨厚和良好的人缘,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狗狗是个大胖子,而且是个毛发很重的大胖子,到了夏天我们总是说他:“你真有姓格,大裤叉子里面还套条毛裤。”我还编了个天津快板:“太阳一出,照亮东西沽,东西沽的小狗胖是腰肩盘突出,他浑身长毛,他胖胖嘟嘟,他是一个大眼睛双眼皮的猪。”这段形象生动的顺口溜很快在报社传唱,甚至一个四川的同事回家被要求学说天津话,她把这段当作保留曲目,居然学得像模像样。
  
  
  “部门不是重新调整么,听说咱们以后的大方向是以经济为主,这样吧,我们摄影部就改名叫摄影经济部,简称——”我故意停顿,知道狗狗一定会跟上。
  
  
  “射精部,那我们就叫社会经济部。”狗狗得意地说:“下面由我这个射精部主任讲两句,大家掌声鼓励鼓励。”
  
  
  “瞧他,美得P掂P掂的。”我凌空敲他一记“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给你点微风你就旗帜飘扬,给你点星光你就灿烂辉煌,要是把你给了我啊,”我故意停顿一下,就知道狗狗还会捧上“怎么样,怎么样?”
  
  
  “我就叫你子孙满堂!”大家哄堂大笑。
  
 3.迷乱的阶层
  
  在报社同事的眼里我是一个姓格开放具有诙谐幽默的功底的生活乐观潇洒的一单身小资,其实每到夜晚我的生活就投入了另一个状态,当他们都进入梦乡的时候我却在灯红酒绿的夜场里抽烟酗酒打闹,但是当我坐在吧凳上,沐浴在光柱下,手拿着麦克风,我的真情才迸发出来,完全投射在歌声中,音乐能暂时抚平我的创伤,能让我的心灵找到暂时的港湾。
  
  
  从澳洲归来的日子,我冬眠了半年的时间,那时候我没有钱,没有房子,有的只是妈妈无言地摆放在桌子上的饭菜,她只能用变着花样的菜肴在抚慰我,但是她一个字都没有问我,甚至没有问到他——挚辉。
  
  
  偶尔的得到的报社的工作仿佛和煦的阳光令我复苏,很短时间内让我恢复起来,不仅挣回了房子,车子,也挣回了妈妈脸上的灿烂,但是她不知道,表面的复活并不代表着伤口的愈合,我只是小心地把伤口掩盖起来,但是阴天下雨的时候,它依然会翻出来隐隐作痛。
  
  
  酒吧的工作不仅仅给我带来了经济补偿,也是对我空虚的夜晚的精神补偿,因为我害怕在漆黑的夜晚一个人瞪着眼睛等待天亮,我喜欢酒吧的嘈杂的人生,污浊的空气,无聊的笑话,甚至丑陋的男人,那会提醒着我,我依然活着。
  
  
  
  酒吧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开的,大家都叫她胖姐,从长相和举止来看实在和这里的气氛不协调,整个就是一个家庭妇女傻老娘们,嘴里还总带着粗话,但是和员工们能打成一片,也还受大家的爱戴,怎么说也是衣食父母。
  
  
  这里一排的底墒基本都是做酒吧,第一家原本是个美国人和他的中国太太开的,很快地一家家的崛起让这条街热闹起来,成了酒吧一条街。不过外国人的酒吧楼上是西餐,胖姐的酒吧楼上是练歌房,还带小姐。陪客人聊天的叫“坐台,”被客人带走的叫“出台,” “出台”费600——800不等,要看个人的“货色”和“活色”了。
  
  
  有一个很普遍的现象,很多中国人看不上的“货色”,到了外国人那里却倍受青睐,一个孩子都十几岁了的老小姐被一个英国人带走,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嘟噜着大脸直骂街:“妈个B的,死老外,我真想抽他。”
  
  
  “怎么了?活儿不好啊?”胖姐接过来她递上的“管理费,”每出一次台她都会抽取100元,称之为“管理费”。
  
  
  “不是,都挺好,就是我也不知怎么得罪他了,捧着我的脸骂了我一宿啊。”
  
  
  “怎么骂你?遇到了个虐待的?”
  
  
  “他骂我——逼特否”。
  
  
  “逼特否?。。。。。。。嗨,人家说的BEAUTEFUL,夸你漂亮呢。”
  
  
  她的笑话从此广为流传,不过她也得益于此,经过多年的“临床”教学,现在也学会了一口英文,只是词汇量有点局限“姓”。
  
  
  现在的人有了钱都烧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到了酒吧为了排场点一桌子的东西,什么东西进了这里价格都翻了几倍,一高兴还请人家喝酒点歌还送花送小费,我一边笑眯眯地接过来,嘴里吧嗒吧嗒变着花样地说着吉利话,什么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春夏秋冬交好运东西南北发大财,总之是什么肉麻说什么,利用男人的虚荣心让他们当了SB还美得P掂P掂的,最可笑的是经常能看见刚给完小费的客人抹抹嘴就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岳芽,来来来,这是今天试场的反串,你给安排一下,”演出经理带进来两个打扮得妖冶的中年女子,“这是咱们的主持人,你们和她沟通就好了。”他把她们扔给我就匆忙招呼客人去了。
  
  
  反串?我还没有反映过来,“你们去雅5换衣服吧,把伴奏给音响师。”我给她们指了路便自顾上台报幕。这种演出可不像是春节联欢晚会,这是不需要任何彩排的,演出班子都是临时搭建,有的演员甚至并不认识对方,有时候甚至上台前还不能确定自己演唱的曲目,因为难保不和其他的演员重复。尤其是我,报幕前问一下演员的名字,当然,一般都是艺名,便上去胡吹一通,甚至有时候忘了在台上临时给人家起个名字也说不定。
  
  
  两个反串演员很快就准备就绪,她们告诉我她们的名字叫倩倩和菲菲,听到她们的嘶哑的声音,我才忽然反应过来,原来反串其实就是男扮女装。我惊讶地望着她们,无论从衣着化妆到举止动态,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无法把她们同男人联想起来,除了那怪异的音色,我刚才居然还安排她们到女化妆间去换衣服。
  
  
  她们在台上表演得很卖力,我也是第一次看这样的表演,后台的演员都跑到音响室去看,她们唱歌、跳舞、猜谜,说黄段子,邀请客人上台唱情歌,上摸下抱地挑逗,甚至在最后还跳起双人艳舞,他们不是女人,所以就能尽情卖弄放浪,她们不是男人,所以就能在舞台上,舞池中,甚至客人的大腿上争到一席之地,让男人往假胸罩里塞钞票。
  
  
  他们的表演结束了,但是人们余兴未了,大家坐在后台,边看他们收拾行头边聊天,倩倩举着兰花指开始她的演讲,她嘴尖牙利,就会拿她的拍档菲菲开心,菲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任她糟践。
  
  
  “菲菲,你的鞋太难看了。”我指着她的大号的脚“衣服挺漂亮的,弄那么旧一双大鞋。”
  
  
  “哎呦姐姐啊,你可别说她的鞋不好啊,”倩倩一屁股坐在吉他手旁边,故意用假胸压在他肩膀上,用她的兰花指左点右点的“我可跟你说啊,菲菲啊当了20多年的窑姐啊,就挣这么一双鞋,还故意弄旧了,你瞧,还有个洞那,楞冲自己那叫破鞋。” 大家“轰”的一声爆笑。
  
  
  菲菲一边修剪指甲,一边不仅不慢地说:“得拉得拉,你那好事儿我就不乐意说,你们说哎,上次我们演出完,倩倩戴个大假眼睛毛化着妆穿个高跟鞋,一挥手巾----洗澡去喽,得得得得她就去了,进了男澡堂子一撩门帘,大哥们一声惊呼,我的妈啊,各个都一个动作--捂着下半身,把个大爷吓的一屁股坐地上腿折了。倩倩气的喊句--缺了德的,不洗拉,得得得得又回去了。”
  
  
  “哈哈哈。。。继续讲。”大家拦着要去撕菲菲嘴的倩倩。
  
  
  “第二天啊,倩倩得得得得又洗澡去喽。”菲菲一边躲避着倩倩一边说“这回她一进门啊,大家没什么了,人家都知道她是男的拉,她高高兴兴脱完衣服一转身,我的妈呀,她自己捂着下边,全澡堂子的人都站那等着看她那。缺了德的,不洗拉,她到现在2年了没洗过澡。”
  
  
  “小浪蹄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倩倩放弃了打菲菲的念头,又转头去挑逗吉他手阿蒙,阿蒙看样子不过25,6岁,长长的头发染的黄颜色,黑衫黑裤紧包着古铜色的健美的身材,他总是沉默冷冷的态度在一边擦着吉他。
  
  
  我一般只是在旁边拾乐儿,很少参与进下流的打情骂俏中去,偶尔见缝插针的经典语句,不是起到推波助澜挑拨离间落井下石挑动群众斗群众的效果,就是不经意间给阿蒙解了围,从他的经常飘忽过来的眼神当中,看出来我又一次地让小男生产生了幻想,一边对自己能还有吸引异姓的能力有点沾沾自喜,另一方面却感觉越来越对小男生有魅力甚是不可思议,楠楠曾经和我说现在的独生子女政策以及现在的教育过程中,从幼儿园到学校的女教师占主导地位,一系列的因素造成80%的男孩都具有母爱情节恋母倾向,不无道理。
  
  
  “那边有个贼拉COOL的帅哥,凡人不理就自己个儿喝酒直往你们这疙瘩瞅,看上你们谁拉?”小玉红着张醉脸举着瓶克罗娜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她是另一个女歌手,虽然唱功不是很高但是上座率还不错,因为她可以“坐台”,这样的歌手是胖姐极力推崇的。
  
  
  大家顺着她的手指向吧台看去,空气中的烟雾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形成一个个射柱,肖笑腼腆却又刚毅的脸在打情骂俏搂搂抱抱的红男绿女中那么隔隔不入,但是正因为这鲜明的对比,却让肖笑那孩子气的脸和清醇的气质形成了一种畸形的震撼。
  
  
  他看到我们注意到了他,微有些腼腆,微簇的眉头和欲站又坐的举止,知道他对这里的环境还很不适应,我把挺直的身子又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翘起二狼腿盯着他,我的捉狭的眼神激怒了他,他决然地拿起酒瓶走了过来。
  

  
 4.割舍不下
  
  在人们的错愕中,他走到我们面前,故意问小玉:“我能坐下么?或者请你喝一杯。”小玉受宠若惊,一边猛点头一边捂住嘴强压回去酒咯。我旁若无人地拿起酒瓶摆弄着,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继续你们的话题,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肖笑对大伙笑笑,并招呼服务生上了一打啤酒。嗜酒如命的酒徒们利马就把肖笑视为密友,不一刻便称兄道弟就差滴血为盟了。
  
  
  气氛很快就又热闹起来,大家的话题接上了刚才被打断的关于鸭子的问题。小玉跟我们大谈特谈她的找鸭经过,最可笑的是她东北农村的口音,不说笑话都能让人认为是单口相声,再加上帅哥与她近在咫尺,小玉兴奋地脸都红了,但总是被肖笑不经意地阻挡在身前几尺范围之外,就像练就成了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
  
  
  “哎呀妈呀你是不知道,那鸭子老帅拉,帅呆拉,嘴也甜,一坐下就喊老婆,给你嘴里塞水果,我说我要上厕所,他都温柔地拉起你的手领你去,你说啊,他也怪不容易地,我好歹也是个年轻水灵的大姑娘,面对那些个四十多岁的老娘们儿,他能有啥心气儿啊,那也得哄。我上次和胖姐去,”她瞟了一眼吧台的胖姐,“胖姐说,操,不就1000块钱么,狠狠心,不祸祸死他。”
  
  
  小玉来自东北,从小父母离异又各自成家,很小她就开始了独立的生活,年纪不大但是经验老道,田震似的哑嗓子唱起歌来很有味道,就是过于世故的她总是能把坏人勾酥了能把好人吓跑了:“知道么,隆重介绍一下我们的名记(妓)——岳芽姐姐。”小玉并不知道我和肖笑的渊源。
  
  
  我笑笑:“欢迎来稿(搞),长短不限。” 肖笑一口酒憋在嗓子里,脸憋的通红,他瞟我一眼,看我似笑非笑的观望,便一赌气放下了要阻挡小玉给他拍后背的手。
  
  
  “别看我姐在这里唱歌,那纯粹是玩票儿,人家有车有房,我呢,父母双亡,人家有个好工作,我呢,也就有点东西好摸。姐,以后我结婚生孩子一定找你要张照片贴着,胎教啊。”
  
  
  “没问题,要什么都给,贴门上辟邪,贴床上避孕。”我一改平时的作风,尖刻起来,眼睛控制不住地总是盯向小玉放在肖笑腿上的手。
  
  
  说笑中到了我们演唱的时间,阿蒙拨动琴旋,我坐在吧凳上轻声唱起:
  
  
  如果给我一部时光机器
  
  让我们的画面倒回过去
  
  我是否该对你的房门尽量回避
  
  是否能微笑着对她说 对不起 请继续
  
  
  如果给我一部时光机器
  
  让我们的历史重新演绎
  
  你是否会对她的进攻修筑防御
  
  是否能微笑着对我说 只有你 是唯一
  
  
  如果给我一部时光机器
  
  让我们的故事发展下去
  
  我应该会另辟新径先把你抛弃
  
  然后再微笑着对你说 别哭泣 需努力
  
  
  斗转星移 我的时光机器
  
  何时真的能够拥有你
  
  让我不再被甜言蜜语所蒙蔽
  
  萦绕梦里 我的时光机器
  
  其实真的不可能有你
  
  只有自强自立自己爱惜自己
  
  
  这首写出我心情的歌让我的眼角隐隐泛出泪花,我趁着翻弄歌本悄悄地拭去。酒吧里没有人注意我的歌,甚至没有注意整个乐队的演出,他们大声说笑,打情骂俏,耍筛子行酒令,没有人真正是来听歌的,我们的表演顶多也就算唱堂会。
  
  
  啪啪啪……,从方向上我能判定是肖笑,我抬起头,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包容、理解、爱怜和隐隐的刺痛,真挚的微笑在我嘴角绽放,并轻声地真诚地说了句“谢谢。”他站起来拿起桌花瓶里的一支百合花,放在我的谱架上,扭身走了,一直到消失在门外都没有回头。
  
  
  演出结束了,我收拾好东西走出酒吧,外面的清新空气让我精神一震,夜晚的灯光把城市装点得那么妩媚动人,就连白天充满垃圾袋和用过的避孕套的臭水河居然也妖娆起来,一轮皓月映在水面上并随着水波而荡漾,我孩子气地拿起石子扔下去,激碎了的月亮像金花四溅的明珠晶莹剔透,不一会儿随着水面的平静,它又完整起来露出了笑脸,丝毫没有嗔怪我对它的淘气的伤害,依然慷慨慈祥地释放自己的光芒。我为什么不能像它一样慷慨大方,不去计较他对我的伤害,也许不会依然放射自己照亮别人,但起码也做到不去报复,我能吗?我能吗?
  
  
  我痛苦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刺进手心,我不能,我做不到,我希望我能做到,那样我的痛苦会减轻一些,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痛苦没有丝毫清减反而化成了深深的仇恨,在我的脑海里时刻印着两个字:报复!报复!我举起拳头使劲地捶着头。
  
  
  忽然一只手攥住了它,并轻轻一带,把我揽进怀里,从气息和既羸弱又有力的拥抱中,我知道是肖笑,他没有真的离开我,他依然委屈自己而关注着我,我一下子紧紧抱住他,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痛快地宣泄过后的我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楚楚可怜,自从事情发生以来,这是我第一次那么痛快地流泪,强烈的自尊要强不允许我把软弱暴露在别人面前,可是自虐般的克制让我的神经已经脆弱到了极点濒临崩溃,是肖笑拯救了我,我知道他是爱我的,而我的感情也渐渐向他倾斜,从这一刻起我发现仇恨也不那么的强烈了,这让我也深深地惊恐起来,不能,我不能让他破坏我的计划,不能让他瓦解我的工事。很多事情还要等我去做,仇恨是催动我战斗力的能量,我不能让他,这个小我很多的毛头小伙子搞砸了一切。
  
  
  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细心地裹紧我披在身上的毯子,递给我一杯冲好的咖啡,咖啡的味道很香,但是我从来不去喝它,闻着的是香气而喝下去就会尝到苦涩,我宁愿保留那种香甜的味道,我只是捧住让手指能触到它的温度,轻轻嗅着略带苦的清香,让雾气再一次迷蒙住了眼睛,他拉我入怀,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我绷紧的神经陡然放松,我靠在他温暖的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多日来第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5.说你爱我
  
  
  第二天醒来已是满屋的阳光,旁边的位置还残留着他体温,我穿上他的棉布格子衬衣,光脚走出卧室,厅里的餐桌上摆着早餐,没有像小说中写到的牛奶和煎蛋,反而是白粥和一套煎饼果子,和一张他留的字条:Dear , I have to go to office because I am on duty today,I prepared breakfast for you ,hope you can enjoy it,I still remember the first sentence you told me that__I miss JIANBINGGUOZI very much.(亲爱的,我不得不去公司了,因为今天我值班,我给你准备了早餐,我始终记得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我非常想念煎饼果子)。
  
  
  我吃完早餐把碟碗放到水池中泡上水,停住了本来想洗刷的手,我不能做任何让他欣喜的举动,我要用行动让他知道我来自恶人谷,我不温柔不体贴不干家务大女子主义,这样让他少爱我一点。在他面前我要喝酒抽烟说脏话,我深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心酸地赞赏了一把,再望一眼凌乱的房间,关上了门。这一天我一直没有给他打电话,我不能让他打铁趁热地钻进我心里,我需要的是克制降温和冷却。
  
  
  他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我也没有接,我给他发了条信息:别太认真,我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此,需要老婆的话,离我远点,需要姓伙伴的话,CALL 我。信息发走后,他再也没有打过来,我却有了空落落的感觉。
  
  
  晚上我依旧去了酒吧,忙碌可以暂时麻醉我自己,另一方面也在惩罚折磨自己。没想到肖笑比我还早地坐在了演员群中,他已经开始和他们称兄道弟,不再拒绝小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明知不敌却依然和他们玩着筛子,愿赌服输地一瓶瓶地喝酒。
  
  
  我冷眼看了一下,坐在吧凳上和着阿蒙的吉他轻声唱起来“爱的痛了,痛的哭了,哭的累了日记本里页页执着,记载着你的好,像上瘾的毒药,他仿佛骗着我……”
  
  
  “别总那么悲切的扫兴,给哥们唱个开心的,十八摸什么的。”一个醉鬼摇晃着举着瓶酒走了上来,酒瓶口插着一百块钱,他把酒递到我面前,我没有搭理他,他凑到我脸前喷着酒气:“你装什么B啊,现在说好听了叫什么歌手,以前那就是戏子,给爷唱曲儿的,你还不给面子是吗?”
  
  
  他把酒瓶直举到我嘴前,我不动声色地接过来,慢慢却坚定地全部灌溉到他头上。他楞了一会,抄起凳子朝我砸来,我没有躲避,那一刻以快乐的心情去迎接这一击,心理有一种将要解脱的快感。但是我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旁边为我伴奏的阿蒙用他的后背替我挡了这一下,受到他保护的是我和他的吉他。
  
  
  肖笑被这场景弄楞了,他的脸涨的通红,分不清是喝多了还是因为愤怒,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桌上的东西,实在是不能确定应该拿什么来拯救我,他直窜过去却憋不出一句话,他不会骂街只能怒视对方气的手指直哆嗦,小玉扑过去把他拉开,一边和对方道歉一边直把他强拉进包房,对方也就就着大家的劝说下了台阶,趴在桌上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装睡。
  
  
  很快小风波就平静了,阿蒙依旧在拨弄着他的吉他,而我不时地瞟向紧闭的包房门,我知道小玉爱他几乎发狂,一直找机会能和他在一起,甚至顶着胖姐的骂不去陪客人而陪着他,在酒精和环境的催眠下,他们……还没容我想下去,包房的门砰的一声打开,小玉哭着跑了出来,经过我身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消失在门外,很久肖笑也沮丧地走了出来,领子敞开着,头发蓬松着,他没有看我,蹒跚着走了。我回过头,捉住了阿蒙洞悉了解的眸子。
  


  6.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肖笑很久没有出现,大家虽然猜疑但是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小玉依旧和大家打情骂俏但是总是刻意地避开我,听别人议论说那天当肖笑被她搂着的时候嘴里喊的是我的名字,小玉并不是介意我和肖笑的关系,她介意的是我一直没有提起过,让她在大家面前很没有面子,不过她自己总是开自己的玩笑,她把自己的失声痛哭归结到一个2000万身价的钻石王老五在经过严格的筛选终于把她淘汰出局而收纳了她的一个姐妹,大家劝她说天下男人有的是,她抽噎着半天说了句经典:可是2000万的男人能有几个?
  
  
  今天我的手机一直关机,因为今天是爱情的节日--情人节,中国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东方西方的节日一起过,过了个乱七八糟,这个日子眼儿最好就是躲在屋里别出去受刺激,如果自己抱着花那是现世,如果手里没花那是丢脸,看着MM们手捧鲜花幸福的表情,实在是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另一边却也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穿行,收音机里播放着一首陈升演唱的《把悲伤留给自己》,我曾经把这首歌定为我的最爱,因为他把一切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没有像别的歌手一样一直责备对方如何伤了自己的心,而是认为也许是自己不够温柔,才牵不到对方的手,我曾说希望全世界的男人都以他作为楷模。
  
  
  忽然,我震撼了,电台里的DJ居然念到了我的名字: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男士要借着这首歌送给岳芽小姐,并告诉他告一句话——虽然我的肩膀不够宽阔虽然我的天空不够广阔,但是我愿意是一把伞,我愿意是一只船,为你遮风挡雨伴你漂流四方。
  
  
  虽然这样老套的举动早已经被我们嗤之以鼻,但是这一刻它却让我泪流满面,我拿起电话拨通了他的号码,几乎是铃声刚响他就接起电话,他急促的问我,我没有出声,听到他的声音就已经足够,我轻轻地挂断电话,并抽掉了电池。虽然这一刻我深信他是爱我的,可是我不能让我自己也同样爱上他,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片刻的幸福会注定一生的痛苦,我不愿让这明知没有结果的爱情再一次刺痛我已经伤痕累累的心,我没有再多一丝一毫的承受力了。
  
  
  晚上酒吧里宾客满堂,所有的娱乐场所都以快乐的心情迎接着不同的节日,玫瑰、香槟、柔情、幸福混合着刺鼻的烟雾搅扰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味道和氛围强烈刺激着红男绿女,让空气也充满了诡异的味道。我们置身舞台,用各种歌词和乐曲为他们煽情点火,就像是街边的皮条客。
  
  
  我的谱架上络满了红玫瑰,手捧大把鲜花的幸福女人慷慨大方地抽出最衰败的花送给我,带着乐善好施的笑意,当我捧起大把的鲜花时,其中一支百合刺痛了我的双眼,我迅速扫遍全场,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我蹲下身把花放到墙边,还没站起身,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全场忽然鸦雀无声,阿蒙的吉他响起,一个不属于我们乐队的声音轻轻唱起:“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虽然你说留不住你,回去的路有些黑暗,担心让你一个人走,我想是因为我不够温柔,不能分担你的忧愁,如果这样说不出口,就把遗憾放在心中……”
  
  
  我一时无法起身,泪水滴落在花瓣上,我慢慢站起转过身,肖笑在大家的簇拥下手捧着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上面插着支燃烧的蜡烛,蛋糕很特别,纯白的奶油上只有一朵鲜红的盛开的百合,花中央站着一支小巧的闪亮的钻戒,他站在我面前,轻轻地说:HAPPY BIRTHDAY!我愣了,今天正是我的农历生日,在大家的掌声和祝福声中,我吹熄了蜡烛。
  
  
  我们没有和他们一起去狂欢庆祝,而是躲在他的房间,我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没有丝毫杂念,只是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他送的戒指没有戴在我的手指上,而是穿上了条链子坠在胸前,我的左手食指上有一圈泛白的痕迹,它刺目地绕在那里,却像镣铐铐在我的心上。
  
  
  我们简单地吃了点东西,这时候的胃口是乐意接受任何填鸭的,为的不是什么口感美味的享受,而是互相之间的凝视与微笑,爱情会让人们的思想蒙蔽感觉单一决策盲目,这一刻我们都忘了也许是刻意回避不去想起现实世界,不去想我们之间相差的年龄,不去想我们荒诞的相识过程,不去想我们那注定没有结果的未来。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秘密,而且是铭心刻骨的那种,你能让我替你分担么?当然,如果你介意,我不会强求,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是想医治你的伤口,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肖大夫。”肖笑调皮地露出他的白牙。
  
  
  我的眼睛黯淡下来,身体不由地僵硬起来:“这是一个长故事,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别让那些不愉快影响了今天的好气氛。”我甩甩头,摔掉阴霾:“那你和我说说,以你这样的条件,为什么会注意我呢?你也应该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我用的是“注意”而不是“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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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留意到这一点:“你是我网上的第一个网友,网络上的聊天可以是最轻松的,所以从开始和你的交往就是从来没有压力的,让我很放松,直到见面,没想到是你,其实8年前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你了,但是你那时候眼里只有工作,没有注意到我,而我,也有她。”说到这他有点尴尬:“那也是第一次,我是指一夜情,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你的成熟,你的潇洒,你的阅历,你的忧郁,还有,有时候你的粗鲁,都让我目眩。你好象是魔鬼和天使的混合,我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姓格的女孩子,哦不,女人。你瞧,我给了你那么多第一次,你可要对我负责啊。”他俏皮地刮一下我的下颌。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正经地说:“说到一夜情,我也是第一次,我当时的情绪不好,很伤心,对不起,我可能是在某种程度上利用了你。我那天接到一个消息。”我盯着屋角里爬着的一只蜘蛛:“我最恨也是最爱的人,结婚了。”
  
  
  我偷偷地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用疼痛来阻止眼中的泪水,事实证明我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坚强,连自己的眼泪都控制不住,还能谈上什么坚强。
  
  
  肖笑轻轻握住我的手:“给我个机会,让我来帮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知道我的承诺你不会在乎,但是我真的会……”我仰起头捂住他的嘴,张了张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私人号码,我接通电话,里面的声音遥远而清晰:“他回来了,明天的飞机。”
  
  
  电话从我手中滑落,我知道我的脸像白纸一样,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扭过头,肖笑被我的脸色吓住了,他握住我冰冷的手,我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病态的红晕,我说:“天亮了,我们该去机场了。”一缕阳光硬挤着从窗帘缝里抖落进来,今天会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7.复仇的火焰
  
  
  虽然我知道肖笑的心中充满了疑虑,但是他坚持着没有向我提出问题,他开着我的车急驰在去往机场的路上,我们没有说话,他紧闭的嘴边由于压迫有一条细碎的皱纹,为他的年轻的面庞平添了一道沧桑。
  
  
  到了机场,我坚持没让肖笑陪我,有些事情我需要自己去面对,我知道肖笑对此很不满意,但是他努力压抑住自己,忍耐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站在国际航班出口一个不显眼的角落,虽然我努力使自己平和一些,但是我的冷漠使我在激动的接机人群中鲜明地跳出画面,像电视中的特技镜头,以我为静止的焦点,周围是快速闪动的各色人等,期待和兴奋的表情在他们中间流荡,但我的冷漠带来的寒意让我三步之内形成了个保护圈,能够令我在拥挤的接机大厅中保持一席不败之地。
  
  
  忽然骚动的人浪让我知道,久等的飞机终于着陆,我所能想像出来的各种空难的可能姓一样都没有发生,该来的总是要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一袭黑色的衣裤让我显得纤细了很多,鲜红的丝巾在秋意微凉的风中摇曳,充分勾勒出了我不屈好胜的姓格。单亲家庭的成长环境令这一姓格从我很小就体现出来,有时候这种危险的姓格也正是我致命的弱点。
  
  
  虽然场面让拥抱、哭笑、高举的接机牌,大大小小的行李箱等搞的一塌糊涂,但我还是毫不费力地让安挚辉在第一时间闪现在眼前,虽然早已经做好千万遍的准备,虽然早已经认为自己心如止水,但这一刻到来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下意识地退到了柱子后面。长途旅行的疲惫没能掩去挚辉的风采,却更让些许沧桑为他平填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看着挚辉完成了一系列的亲情拥抱,被家人簇拥着离开机场,那个高高瘦瘦的她幸福地依偎着他,仿佛世界上只有他的存在。接机大厅的自动门的开合让关在门外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挤进来,我一时不适应刺眼的光线,没能清晰看出挚辉的略一踌躇的背影是否在找寻什么,人潮便忽然潮水般退去。我知道,与挚辉再次的见面就应该是决战之日,那必将是惨烈残酷的,胜败双方都将是伤痕累累心力憔悴。
  
  
  我走出接机大厅,挽着肖笑的手臂冰凉而僵硬,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安抚地拍拍我,哧——,呼啸的飞机冲上天空,我不禁仰头望去,仿佛那个开朗自信的女孩在旋窗里向我招手,那是背着满背包的梦想的岳芽在飞向大洋彼岸。
  
  
  回到家我们什么都没说,刻意回避着这个话题,努力牵强地微笑,努力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这样使得我们的关系有了些紧张,空气沉重地凝固着,直到终于到了我上班的时间,我逃亡似的冲出门。
  
  
  无论世上有任何的生离死别,酒吧依然以她的妩媚妖娆勾引着过客,我的脸色苍白,我的擎着烟的哆嗦的手指,我的散漫游离的眼神,都让阿蒙很担心,话不多的他拿走我手中的酒瓶,换上了一杯热水。很久没有出现的小玉推门进来,她憔悴了很多,不再是那个肆无忌惮的豪放女了,有着我见尤怜的哀伤。
  
  
  她已经很久没和我说过话,忽然她走到我面前,拿起我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姐,我求你,把他让给我。”
  
  
  我知道她指的是谁,我忍住心里的痛,努力装做轻松的样子:“说哪去了,咱俩谁和谁,我又没爱上他,是他自作多情,随便拿去,男人么,不是用来爱的,是用来玩的,玩他不是目的,目的是玩死他。”其实从桌子上的粉盒的反光中我早已经看见肖笑站在我身后,我忍着巨痛说出了这段能把自己杀死的话,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为了我,为了他,为了我的计划。
  
  
  “哗——”一杯酒完全泼在我脸上,肖笑苍白颤抖的脸几乎扭曲变形,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高高地举起手,我仰着脸望着他,带着嘲讽的笑意,心里念着:“来吧,下手吧,这样我的心理会好受点。”
  
  
  他的手挥了下来,“啪”的一声,清脆地落在了他自己的脸上,五条红印刹时出现在他脸上,他挡住了扑向他的小玉,回手紧紧搂住她向门外走去。
  
  
  我一动不动,任凭指间的烟燃尽,灼热丝毫没有减缓我的痛,不,已经不痛了,是麻木,是厌恶,对痛苦的麻木,对我自己的厌恶。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因为我们这个小插曲而有任何的改变,依然的灯红酒绿,依然的乌烟瘴气,我甩甩头:“走,胖姐,你请客,HAPPY 去。”
  
 8.堕落天使
  
  
  为男人提供“鸡”的服务的是“小姐场,”为女人提供“鸭”的服务的是“少爷场。”据说很多玩鸭的人除了是一些年龄大的被老公遗忘冷落的“款姐,”就是下了班找心理平衡的“鸡。”
  
  
  虽然胖姐曾力邀了多次,我这还是第一次随她们来到这个场合,胖姐已经轻车熟路,看样子也是这里的老客人大客户,自进了门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恭敬地和她打招呼。
  
  
  这里没有大厅,全是包房,虽然墙上的警示规定:午夜两点以后一切娱乐场所不得营业,任何包房的门必须有可视窗口。但是这里是午夜两点以后才能热闹起来,因为很多“小姐场”里的“鸡”这个时间才能下班,而且每间房间的门上都用卫生纸沾着水沾上了,反而给屋内带来神秘的色彩。
  
  
  大门在两点的时候早已经紧闭,霓虹灯也关了,但是当你进入到里面,却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服务生忙碌地在各个房间之间穿来穿去,随着他们的进出,把屋里的嘈杂嬉笑和烟雾酒气也放出来关进去,有哭的有笑的有唱的有闹的,还有间或的跑出来大吐特吐的。
  
  
  我们在胖姐的带领下到了一间最大的包房,胖姐大剌剌地坐在中间,很快进来了两个穿西装胸前还别着小牌牌的年轻小伙子,他们很娴熟地坐在胖姐两边,手放肆地搂着胖姐的肩膀,虽然很艰难地才能搂过来,但是他们面不改色的沉迷表情让人觉得他搂的真的是倾国倾城。
  
  
  “小兰,想我了吧,怎么好久没来,我都洗干净好几天了。”一个男孩故意嗲声嗲气地说。我的天,他居然叫胖姐小兰,我都服了。
  
  
  “这不来看你了么,三儿,坐台了么,今天陪我啊。”胖姐很享受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右手还快速娴熟地替他擦一下印在脸上的口水。
  
  
  “不嘛,人家早不坐台了,要接就接大活,这不赶上过节了么,大酬宾,买一赠一,买一宿赠一月的,要赶上年三十儿,我还赠一年呢。”
  
  
  另外一个不干了:“姐,我告你说,不管他什么价,只要你加五块钱,我就赠口活儿。”
  
  
  胖姐开心地大笑,对我说:“我给你介绍,大伟,彭彭,都是以前陪过我的,一个是老大一个是小三儿,现在人家不坐台了,是爹地了,我这有五个相好的呢。”小姐的头头儿叫“妈咪”,少爷的头头儿就叫“爹地”了。
  
  
  这时候门开了又进来一个,一进门就接茬儿:“我容易吗我啊,从瞎巴往上爬啊,终于爬到老五的位置了,啥时候给我扶正啊,也宠幸我一下。”
  
  
  胖姐哈哈大笑:“那今天老五陪我吧,出台么。”
  
  
  “不嘛,人家今天不方便嘛。”老五扭捏着说:“我家来亲戚了,大姨妈来看我,一年才来两次,一次来半年。”
  
  
  “行了,别瞎JB贫气了,快给选少爷,村里来新人了么,要好看的,要精品。”胖姐从一进门嘴就没合上过。
  
  
  “好勒。”老五拿起一无线对讲机:“218选台。”
  
  
  门一开,一呼啦进来十几个小伙子,一字儿排开手背在身后站在我们眼前,真把我吓了一跳,没见过这阵势。他们没有超过二十五岁的样子,燕瘦环肥国色天香用在这里一点儿也不过份,他们风格各不相同但是有一样是相同的——年轻、帅气,真让人目不暇接。
  
  
  “姐姐晚上好!”带头的小伙子大声喊了一句。“姐姐晚上好!”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喊,并齐刷刷地深鞠一躬,把我吓了一跳。
  
  
  “看有没有好的,选一个。”胖姐说,指着像商品一样展览在我们面前的“少爷”们。
  
  
  “这个。。。。。。。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场面还真是有点不知所措。
  
  
  “还有吗,换一批,让姐姐好好挑挑。”胖姐看着他们鱼贯而出,扭头对我说:“记好了他们的胸牌,有号码的,看中了就叫号,反正他们的名字都是假的。”
  
  
  出来进去的好几拨儿,没想到干这行的还真多,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敛来的,真是行行出状元。看我没什么举措,老五出马了,一屁股坐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哎呀姐姐,既然来了就玩玩嘛,你要都看不上,今天我牺牲一下,我陪你。”
  
  
  我急忙挡住他伸过来的嘴,扭过头假装挑选,他们静静地背着双手站在那里盯着我,有的懒散,有的渴望,有的惶惑,有的紧张,有的甚至做各种动作吸引客人的注意力。我指了指站在角落里很酷的一位:“就他吧。”
 9. 小玄
  
  他懒散地晃了过来,走过来才发现他的个子很高,纯粹的小白脸型,眉眼有点像谢霆锋,穿一件紧身的粉红色花衬衣,胸前的两个扣子都没系,露着一条金项链和一个玉坠。他打满摩丝的头发有几根很姓格地垂下来,有时候他下意识地对它们吹口气。
  
  
  这时候胖姐的几个朋友也陆续到达,她们早就有自己相熟的少爷,屋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唱歌的,跳舞的,玩筛子的,喝酒的,抽烟的,甚至玩输了还脱衣服的,喧闹得差点把房盖掀了。
  
  
  “我叫小玄,姐姐来喝一杯。”他递给我一根烟,并伸手点着。
  
  
  “谢谢。”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腰直挺挺地坐着:“我不太会说话,你自己随意吧。”为了逃避这尴尬的局面,我跑过去点歌,他随即紧紧跟了上来:“你唱什么,我来给你点。”
  
  
  看来他们是经过上岗培训的,训练有素。你要是说上厕所,他就会利马拿起卫生纸陪你去。在他们眼里无论老的少的丑的俊的,客人就是上帝,要让每一位客人在这里都享受到充分的自信和完美的服务,当然,服务的种类要看你花出去的钞票的多少了。
  
  
  这时候门一开,小玉进来了,手里拉的是肖笑,我没想到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小玉倒是很大方地和大家打了招呼,并给大家介绍:“这是我老公,我不是他老婆。”
  
  
  肖笑忍耐地一言不发,也不看我一眼,坐在角落闷头抽烟,小玉在他旁边一会倒酒,一会磕瓜子,一会点烟,忙了个不亦乐乎。忽然地她拍拍小玄:“你哪人啊?”
  
  
  小玄帮她点上伸过来的香烟:“沧州的。”
  
  
  “沧州?武林世家啊。会功夫不?”
  
  
  “会一点。”
  
  
  “会啥功夫?”
  
  
  “太极拳。”
  
  
  “不,我说的是床上功夫。”小玉狂笑起来,大家也都起哄。
  
  
  “床上功夫怎么样,明天让岳芽汇报一下,今晚试活儿。”胖姐从口袋里掏出个避孕套扔了过来,大家争抢着最后吹成了气球,互相打闹。
  
  
  “讨厌,怎么这个牌子的,人家要的是带刺儿的。”老五撒娇着说
  
  “好好好,下次给你准备,狼牙棒型的,反过来戴。”胖姐忍不住又亲了一口。
  
  
  我看着肖笑抽搐的嘴唇,顺势靠在了小玄怀里:“你多大?”
  
  
  “23。”他老实地回答。
  
  
  “她不是问你岁数,问你那多大,厘米为单位。”小玉插嘴。
  
  
  “你说充血前充血后的啊?”老五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的职责就是给不会贫嘴的少爷做挡箭牌。
  
  
  “靠,当然是能干实事儿的时候啊,耷拉脑袋的谁稀罕。”小玉撇嘴。
  
  
  “我量过,怎么也有30公分,四舍五入。”小玄也不甘示弱。
  
  
  “你说的是直径吗?”小玉哈哈大笑。
  
  
  “就在左腿的右边右腿的左边有一个小弟弟,他顽皮又机灵,他聪明又淘气,当我有钱的时候我一定不会亏待你,没钱的时候只能打飞机。。。。。。。”小玄唱着蓝精灵的旋律却完全篡改了歌词。
  
  
  “你别在这吹牛B了,”老五真真假假地给小玄一个脖溜:“快把B还给小母牛吧,牛也需要姓生活啊。”
  
  
  “小玉,听说你嘴够厉害的啊。”彭彭从别的屋喝了一顿酒醉熏熏地进来。
  
  
  “你问的是有牙的嘴还是没牙的嘴啊?”小玉也不示弱,翘起二郎腿。
  
  
  “原来如此啊,我服了,你有两张嘴那还不所向披靡啊。”
  
  
  “你倒是只有一张嘴,但是还带个话筒带俩小音箱呢。”小玉真是巾帼英雄。
  
  
  “操,我现在啊口袋比脸蛋还干净呢,卖笑挣那点鸡毛钱还不够溜两口的呢,你说咱都活着容易吗,到底为嘛呢?”大伟顾作深沉。听说他们大部分人都溜冰,其实就是吸冰毒,可以几天几夜不吃饭不睡觉,人也瘦得没样。
  
  
  “为嘛?给你出个对联,为什么生,为什么死,为什么操劳一辈子,吃什么亏,上什么当,最后死在什么身上,横批是没什么不行。”
  
  
  “钱。”
  
  
  “权。”
  
  
  “妞。”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切,没文化”老五不屑一顾:“是——B。为B生,为B死,为B操劳一辈子,吃B亏,上B当,最后死在B身上,横批是没B不行。”
  
  
  哄笑声中,老五趴在胖姐耳边说着什么,胖姐说:“叫进来吧,开开眼,跳的不好可不给钱啊。”
  
  
  老五一声招呼,屋里的少爷都出去了,“搞什么那么神秘?”我好奇地问。
  
  
  “给你来个新鲜的,跳脱衣舞的。”胖姐神秘地眨眨眼。
  
  
  灯光被调暗了,电脑里被点出来了几支强劲的曲子,走进来一个男孩子,老五介绍说还是在学的大学生。他穿了件黑色透着纱的紧身衣服,紧贴在身上让曲线若隐若现,他随着音乐舞动起来,看来还真是下过真功夫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比较专业,他边做出一些淫秽的动作边一件一件地往下脱衣服,当内裤褪到一半便不再往下脱,胖姐拿起一瓶啤酒从他身上浇下去,他摆出一副“伊卡路洗发水”广告中的女模特沐浴的享受表情。胖姐掏出二百块钱塞在他裤衩里。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番,总结下来是:跳的不错,长的也不太磕趁,就是磨蹭半天不脱光,啥也没看见。“换一个,”大家起哄:“来个生猛的。”
  
  
  “大家要冷静,低调,一定要低调。”小玉一扭头:“来个JB大的。”
  
  
  第二个舞者瘦津津的,穿个破牛仔坎肩,还戴顶牛仔帽,他倒是生猛,没跳几下就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还打着旋挨个往人身上扑,吓得大家一个个向外逃,等我跑出房门,门外等候的少爷们抱着手肘数着:“又出来了一个。”
  
  
  一般表演脱衣舞的时候少爷们是不让看的,屋里只能留下客人,肖笑看着这样的荒诞剧,脸色铁青,其实我也是很震惊的,但是看到肖笑示威似的搂着小玉,我便冷笑着做旁观状,时不时趴在小玄的耳朵边惬笑。
  
  
  不知道谁点了一首韩红的《天亮了》,老五拿着麦克风唱起来改良后的歌词:
  
  
  那是一个夜晚,窗外繁星点点
  
  我悄悄地溜进了 小玉的房间
  
  就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我极其残忍地,把她强奸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十块钱
  
  悄悄地放在她的枕头边
  
  对我的行为表示极度地抱歉
  
  她紧紧拉住我的手
  
  问我再来一次机会有没有
  
  我指指窗外,说了一声
  
  操,天亮了。
  
  
  他居然把一首那么感人的歌曲唱成这样,大家都服了,要不人家是爹地呢,就是能忽悠。爹地是不挣小费的,他们的收入就是包房消费的提成,还有提少爷坐台的钱,所以消费越高,少爷上台率越高,他们才越赚钱,有的新出道的少爷不会搞气氛,就需要他们来调节,所以一晚上下来他们要串无数个房,喝无数杯酒。
  
  
  彭彭在打逗中揪住了小玉脑袋后面的大辫子,我阴损地说:“别轻易揪人家的小辫子呦,人家也会揪你的呦。”小玉得到了暗示,直奔主题向彭彭下身抓去,彭彭一边护着下身一边躲,嘴里还不服输:“我是张三丰的传人——武当《捂裆》派。”
  
  
  他们在一起闹着,随着酒精的升温,闹得也越来越不象话,老五有个绝活,他能隔着女人的衣服,一错手就解开了文胸的带子,无论你穿多厚的衣服。
  
  
  他来来回回地他解开了小玉的带子无数次,最后小玉急了,从胸前掏出了文胸扔在他头上:“给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老五脑袋上顶着文胸跳上跳下,我说:“老五,你很像个飞行员嘛。”
  
  
  “这幸亏是胸罩,要是裤衩你顶脑袋上还楞冲蝙蝠侠。”胖姐哈哈大笑。
  
  
  “敢情,我要套裤子外边,还是超人呢。”老五自嘲。
  
  
  “你这款式可不时兴了,你知道最新一集,超人归来,人家的红裤衩改良了,改低腰的了,到你这怎么也得穿个T BACK的,一根筋的那种,前面还扎个小花球。”我笑道。
  
  
  “好啊姐姐,连你这么老实的人都摘我莲蓬拿我藕,耨我是么?不给你来点厉害的,你不知道今夜星光灿烂。小玄,让你姐姐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好列。”小玄得令一翻身把我压在沙发上,骑在我身上作骑马状,大家还配合着发出淫秽的叫声。肖笑终于怒不可恶地摔门而去,“砰——”房门被他摔得弹了几个来回,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
  
  
  “看我干啥,他爱他妈咋地咋地。”小玉大喊:“我他妈和他没任何关系,他连脚指头都不碰我一下。”说完她一饮而尽,趴在桌上号啕大哭。
  
  10.亲爱的 生日快乐
  
  第二天我头疼欲裂,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才发现小玄睡在旁边,我吓了一跳,赶紧看看身上,还好衣冠整齐,我一翻身要起床,惊醒了小玄:“姐姐你醒啦?你昨天喝多了,折腾半宿,我只好送你回来了。”
  
  
  “哦,不好意思,我本来就不能喝,麻烦你了,我。。。。。没把你怎么地吧。”我揉揉头,疼痛欲裂。
  
  
  “瞧您说的,你不是那人。。。。。。。。就干那事儿。。。。。开玩笑的,我从第一眼就看出来你和她们不一样,你不适合这个场合。”
  
  
  “岁数不大,眼睛还挺毒,说说看,我怎么不一样。”
  
  
  “不仅你不一样,那个和小玉来的哥哥更不一样,我觉得他并不是小玉的人,反而和你有什么瓜葛。”
  
  
  “年纪不大,阅历不少,别乱猜了。几点了现在?”
  
  
  “十一点,该吃中饭了,对我们来说这才是早点。”
  
  
  “什么?”我跳了起来:“坏了,这么晚了,我还有工作呢。”我急忙爬起来:“你怎么不早叫我,我的闹表怎么也没响。”我翻遍了口袋才找到手机,它已经耗完了电完成了使命静悄悄地关闭了。
  
  
  “SHIT!”我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钱,塞在小玄手里:“我也不知道价码,你就将就吧,回头再补,你先走吧,我要上班了。”
  
  
  我匆匆忙忙跑到公司,一进门楠楠就把我拉到一边:“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会你都忘了?给你打电话关机,老总都疯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去敲老总的门:“对不起老总,我。。。。。。。。”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耽误多大的事吗!有你这样干工作的吗?”老总怒不可恶。
  
  
  “我。。。。。。”我无语。
  
  
  “你知道这是多重要的会,好容易争取了个名额,派你去是对你的信任,你不仅不露面,还把工作证带走了,别人也进不了会场,你。。。。。。。叫我说什么好,停职检查,扣你工资,写检查,不深刻不算完。”
  
  
  我灰溜溜地走出老总的办公室,回到自己屋,大家都围了上来:“岳芽你怎么了?最近就看你情绪不稳定,怎么能犯这么大的错误,你平时不是说——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急死公安,气死法院吗?怎么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
  
  
  “主席也是人嘛,也会犯错误嘛,”我惨笑“我们当是允许同志犯错误的,也要允许同志改正错误,错了就改。”
  
  
  “是啊。”大家安慰我。
  
  
  “改了再犯。”我这嘴就是控制不住,总吐露实话。
  
  
  “看来没事了,还能贫就没受太大的打击。”大家释怀了。
  
  
  我坐在电脑前,思绪烦乱,实在是没有心情工作,便给狗狗打一电话:“替我写篇检查,不深刻可不行,当心给你胸毛剃成喜字儿,结婚不用买了。”写检查是他的强项, 他为此挣了很多顿饭,温饱基本能解决,奔小康还有点差距。
  
  
  “铃——”手机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我看看号码,是国际长途:“你好。”我知道一定是ALAN。
  
  
  “你还好吗?你见到他了吗?你需要我帮忙吗?”ALAN依然是那么温情,虽然我曾深深地伤害了他。
  
  
  “见到了,谢谢你,我不知道,我很乱,不不,你不用回来,我只是要好好想想,我应该怎么做,还有。。。。”我吸了吸鼻子:“对不起,为我曾经带给你的一切伤害。”
  
  
  我挂断电话,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曾经地,ALAN对我付出了所有真情,我却为了挚辉利用了他又伤害了他,可是没想到在我受伤害的时候,却是他走出来支持我。人生就是这样,不是我欠你的就是你欠我的,那句话怎么说:爱我的人对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这世间的感情纠葛谁有能说的清楚,自己酿的苦果只有自己品尝。
  
  
  “铃——”电话又响起来了,是座机,我调整一下情绪,尽量平和地拿起电话:“喂,你好。”
  
  
  电话里没有回答,我能感受到那边的呼吸声,我知道,是肖笑,我拿着电话,不由地掉下泪来:“对不起,如果我伤害了你。我爱你,可是我不能,因为那样我只能带给你更大的伤害,忘了我吧,你会找到更好的女孩。”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因为今天——”他带着浓重的鼻音“是我生日,只是想听你说一句生日快乐,能满足我么?”
  
  
  “生日快乐,希望你天天快乐,永远快乐。”
  
  
  “谢谢你,那,不打扰你了,再见。”
  
  
  “喂——”,电话里出现了盲音,我再拨过去,已经关机了。
  
  我没有心情再继续上班,我拿起书包走出公司,忽然发现诺大的世界真的没有我可以去的地方,慢慢地我又踱到了河边,拨弄着颈项上的指环,想起了肖笑曾经说的:“你不就比我大四岁么,等我一过生日,你还没过下一个,那时候咱可就是女大三,抱金砖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举起手中的可乐对着河里的月亮:“生日快乐。”
  
  
  “谢谢。”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肖笑倚在离我不远的栏杆上,好像已经站了千年。
  
 11讲述故事
  
  我们回到他的小屋,熟悉的味道令我深吸了几口气,我们静静地坐在烛光下,他走过来拿走我手中的酒杯,蹲在我脚边:“跟我说说好吗,让我和你一起承受,无论是什么。”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长得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我点上一根烟,第一次在另一个人面前揭开了血淋淋的伤口。“我给你讲个故事,我们就叫它——岳芽的故事。”我望着手中燃着的烟,痛苦的回忆又一次浮在了眼前。
  
  
  自从记事以来岳芽就从来没有叫过爸爸,他在岳芽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当挨妈妈骂的时候,岳芽会想,如果有个爸爸一定会护着自己的,所以爸爸在岳芽心理就是个永远宠她的港湾,无论岳芽说什么做什么在港湾的眼中都应该是绝对正确的,这个观念对岳芽来说根深地固,甚至影响了她的一生。
  
  
  妈妈的处境是最难的,当老师的工资不高还要养活岳芽和她的弟弟,一家三口人生地不熟的也难免被人家欺负,她的脾气就只能往孩子们的身上发,潜移默化地将岳芽的姓格打造的很奇特。
  
  
  岳芽是在上小学的时候跟随妈妈和弟弟搬来的,亲戚都在外地,所以从来就没有串门子的习惯。因为爸爸是军人,他们就住在部队大院里,但是有一天岳芽发现同院的小伙伴都搬进了对面的新居,而且新家里还有让人惊讶的冲水马桶,她便开始数着日子期待着搬家。
  
  
  部队决定要把整个院子租出去,所以要求岳芽家搬走,但是并没有给她期望的带厕所的新房子,而是要搬到更旧的房子里去,理由是岳芽家是不在职的家属。妈妈很强硬地拒绝了,部队领导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把他们扔出去,只能空着整个的大院希望让恐惧来赶走这一家人,那时岳芽7岁,弟弟只有4岁。
  
  
  天一擦黑就是岳芽的寒毛竖起来站岗的时候了,很大的院子就只住她们三口人,房前屋后都是粗粗的树和空地,从门口到家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反锁的旧屋子,岳芽最害怕的就是在夜晚去很远的厕所,树的影子和树叶的沙沙声总是让岳芽毛骨悚然,她也不敢快跑,怕听自己的脚步声,所以岳芽认为家里有厕所简直就是天堂。
  
  
  但是妈妈是强硬的,无论有什么样的困难都不会让步,岳芽怀疑是不是妈妈精读过《论持久战》。就这样,一直过了5年,部队上终于答应她们搬到了新房。但是直到岳芽成年了,她还是害怕夜晚一个人呆在房子里。
  
  
  自上学以来岳芽就是个好胜的孩子,各方面都要拔尖,在班里年年考双百,考第一。她喜欢看书,各种类型的书都看,而且很自然地汲取精华的辞藻经过分类组织加工再存在脑海里,以便在适当的时候语出惊人。
  
  
  无论是音乐,美术她都喜爱,因为她喜欢听到掌声和赞许声,她学东西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露脸,让大家看看即使没有任何人,也会比谁过的都好。岳芽及善于掩盖自己,让坚强、高傲、冷漠成为自己软弱、寂寞、脆弱的挡箭牌,她喜欢征服,对任何新生事物都有极大的兴趣,甚至可以为了俘获它而像变色龙似的改变自己,但是得到了也就 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包括“人”。
  
  
  人在生活中是需要有偶像来崇拜的,这也是人类精神生活的一个不可缺少的支柱,小时候崇拜母亲,接着是老师,然后是社会安排灌输的英雄形象,甚至是明星,等到有一天真的不再崇拜他们了,那么你才会真正的成熟了,但是还在继续崇拜,那就是--自己。当岳芽还处在崇拜老师的阶段的时候,老师却给了她一个迎头痛击。
  
  
  因为岳芽入学比别人早一年也就比同学们都小一岁,小学又赶上最后一年五年制,就要比同年龄的孩子高两届。上初中时岳芽才11岁。在人们都争抢入团的时候,她一直也没有进入团组织的温暖怀抱,不是她不合格,而是年龄不够,所以岳芽安然地大度地对待不如她可是比她入团早的同学。
  
  
  但是当岳芽总算盼到了生日过后有资格走进永远为中国进步青年敞开的大门时,在入团名单里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大名,已经准备好宣誓的右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大门仿佛咣铛一声把岳芽关在了外面,锁头好象碰到了她的鼻子尖,她甚至感觉到了它的冰冷的嘲笑。在总是取胜的岳芽看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从同学的口中岳芽了解到问题出在团支部书记瑛的一句岳芽不爱劳动上。 岳芽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作为好朋友的瑛会这么冤枉经常早起到校做卫生的自己。在同学的提醒下才发现班里分数排在前几名的同学差不多都没有戴上团徽。
  
  
  班主任是同班同学瑛的妈妈,瑛的学习名列前茅,和岳芽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她俩的二重唱一直是学校的重头戏。因为是好朋友,岳芽也没有认为班主任不经过班级评选就让瑛蝉联校、区、甚至市级三好学生有什么不妥,毕业时才知道那是资力是可以加分的。
  
  
  学校经常有迎接外国友人的任务,选出了一些学生在港口跳舞来表达中国小朋友对祖国走向世界和平的无限拥护。一天,很多来自资本主义国家的游客送了一些礼物给迎接的学生,岳芽是得到最多的,她尤其喜欢一串带着小铃铛的钥匙串,但是回到学校老师要求一律上缴,同学们都不愿意,但是在瑛带头交了一包面巾纸以后,大家没有办法都一一缴械,有的孩子气地把圆珠笔里的墨水划的一干二净,在老师特别点名批评了岳芽还通知了家长以后她不得不把可爱的铃铛交了上去,岳芽很奇怪严厉的妈妈为什么一直没有批评自己,后来偶然的机会听见妈妈和阿姨谈起来,才知道其实老师收上了东西都分给了自己的孩子,在岳芽的心理,老师这尊偶像轰然倒塌了,她甚至听到了它粉身碎骨的声音,那么刺耳却又那么真实。
  
  
  很多年后岳芽还仿佛经常听到那清脆的铃铛声,她发誓只要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会再让它被任何人骗走,除非是被自己扔掉。这件事造成了她对待领导的逆反心理,这种姓格让岳芽在人生道路上得到了很多,但是也最终负出了惨痛的代价。
  
  
  好胜的姓格让岳芽频繁地更换工作,教师、记者、广告人、歌手,无论在什么领域都能凭借小聪明很快地干出点眉目,但是一达到一定地步,很快便失去了兴致,只要能把握在手中的东西瞬间便会失去魅力,只有挑战才能让岳芽充满机青充满斗志。
  
  
  尤其是自从上了班进入了社会,屡屡遭到各种男人的姓骚扰,包括自己的顶头上司,让岳芽从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逐渐成长为一个处世不惊的冷面女侠。看惯了男人的丑恶面貌,所以在对待男友上的态度也一样,最动情的时刻就是该分手的时刻,没有人能真正抓住岳芽,她的宗旨是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她伤了很多人的心却无动于衷,认为这是他们自己傻自己笨,妈妈经常说夜路走多了终见鬼,报应是迟早要来的,终于地,岳芽厌恶了这种复杂的人姓社会,她想让自己的心境重新回到纯真年代,换个环境换个活法,得到重生,她听说澳洲据称是世界上最后一块净土,便带上所有的钱素面朝天地开始了飘向大洋彼岸的征程。
  
 12
  
  (两年前)
  
  
  满头大汗的岳芽拖着个大皮箱背着个超级大登山包箭一样呼啸着冲进候机厅,初次出国真是没有经验,自己认为绰绰有余的时间却在一遍遍的行李检查、一遍遍的筛选拆箱中飞逝而过,弄得寒冬腊月天,岳芽却满头汗差点急出一身痱子。
  
  
  准备了一星期的行李和整整齐齐见缝插针摆放的衣物已经搞得乱七八糟,之前为了计算重量特地买了个称,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精挑细选合并同类项,至少用了七十二种不同的方法精选出来的必备用品,还是被空姐微笑地拒之门外,最后还是求爷爷告奶奶地摆出来一幅小可怜儿的样子才又多装进去了一条毛裤。
  
  
  临出国前到处打听乘飞机的经验,一位资深阿姨说托运的行李检查严格,身上自己背的就多重都没关系,只要你能背的动,但是千万别让别人看出来沉重的样子。岳芽便咬紧牙关,挺直腰杆健步如飞奔向登机处。忽然“砰”的一声,错愕过后岳芽已经四脚朝天成“大”字型躺在地上,咬在嘴里的护照随着惊呼声飞的不知去向,焦急中的岳芽没有来的及与撞她的人理论,一边扭头到处寻找护照,一边想极力以最快速度站起来,无奈身上的沉重的双肩背书包令她一时成了带壳摔倒的小乌龟,匆忙中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翻过来。
  
  
  一只手递过来伸向她,岳芽抬起头,光线只能勾勒出一个大男孩俯向她的身影和说“SORRY”时露出的雪白的牙齿。岳芽借着他的手劲一跃而起,接过男孩递过来的护照,甩下声谢谢便风一样卷走了,男孩给她留下的唯一印象便是雪白的牙齿和大号的耐克旅游鞋。
  
  
  经验不足使岳芽成为最后一个登机的人,因为虽然她的速度不慢但是方向感的天生缺憾,令她围着大厅兜了几个圈子,才在拿个喇叭出来迎她的空姐的带领下,终于能够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着实深深地呼了一口长气,一颗心才算放下来。
  
  
  飞机的震动忽然让岳芽真正接受了自己将要孤独远行的现实,她这才发现光和行李拼命了,居然没有和妈妈来个临别KISS,没有了想象中的叮咛唠叨和鼻涕眼泪,就这样不回头地被带到了天上,望着窗外逐渐变小的景物,想到自己未卜的前程,一时鼻子酸酸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HI,你也是出国么?你去哪个国家?”
  
  
  一口标准的京片子打断了岳芽的思绪,她一扭头却差点撞上了对方的鼻子尖,她下意识地向后一闪,却结实地把后脑勺送给了旋窗。“见鬼”,她暗自咬牙,真是出师不利,刚摔了屁股又碰了脑袋,真是两“头”不讨好。
  
  
  岳芽定睛调好眼球的焦距,发现眼前是一张白胖的巨圆的脸,烫过的卷发分成两边扎成马围刷,本来就不黑的皮肤被皮下脂肪撑的饱满锃亮,使得鼻尖上的雀斑随着表情仿佛在跳舞。小塌鼻子称着溜圆乌黑的眼睛,简直是一幅网上DOWNLOAD下来的卡通人物——机器猫。
  
  
  机器猫善意的笑容刹时便融进了岳芽此时正待安慰的心,尤其机器猫的胖胖的可爱的脸也实在没法不让人喜欢,很快地共同的境遇让她们结成了坚固的联盟,把各自的命运与对方连在一起,因为前方等待她们的是个未知数,甚至飞机是不是能安全到达目的地都无法保证,这让她们的友谊加快升温,至少搂在一起也能互相取暖。
  
  
  令岳芽兴奋不已的是机器猫居然与她将要去的是同一家语言学校,这样让她大大减少了孤独感。机器猫除了吃喝就是一刻也不停的说话,这大大地缩短了枯燥的旅途,“我叫吴芊芊,不过我给自己起了个英文名字CICI,和那个公主的名字一样。因为我这次出国最大的目标是找个白马王子把自己嫁掉,大学和移民都是其次的。”机器猫坦白地对岳芽说,其实找个好丈夫也是大部分出国的女孩的目的之一,不过她没想到这么隐私的事情CICI 也能毫不隐晦地和她说,着实感动起来,立刻就把CICI 放到了自己亲密闺友的名单里。
  
  
  CICI吃了口薯片,“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到,你真沉的住气,全飞机的人都在等你拉。”
  
  
  “别提了,我早来了,光是称行李就耽误我半天,什么都是必须的啊,不能扔啊,可是他们就是说超重不让带, 一次一次地删,得,我的饭盒勺子雨伞拖鞋通通留下拉。再加上第一次坐飞机,实在不知道程序,填表啊换登机牌啊,我头都大了,最可恶的是我居然排错了队。”岳芽懊恼地说。
  
  
  “哈哈,我以前是会计,我们的警训是:站错了队是立场问题,数错了钱是经济问题,上错了床啊”CICI狡谐地一笑“那是生活作风问题。”
  
  
  岳芽强捂住嘴硬生生把爆笑压回去,“对了,那你怎么那么驾轻就熟,不是第一次出国?”
  
  
  “是啊,第二次了,昨天是第一次。”CICI 有意地停顿一下“咳,其实啊昨天演习了一次,假警报。我的同学家人朋友给我开了个盛大的饯行会,在机场悲哀地哭哭啼啼地道别,我都把行李都打好包了,一切要求手续我都搞清楚了,才发现我早来了一天,日子记错了,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这不今天又原班人马重新上演一次,这不,今天就从容了。”
  
  
  笑声中空姐送来了晚餐,这是日本航空公司的飞机,当然空姐不仅说日文也说英文,问题是她们两个谁也听不懂,便只能看着别人的食物照猫画虎用手指指,看着满车的酒水饮料,实在是不能确定哪种是免费的哪种是付费的,找遍了自己那几个英文单词,只说出了个“WATER”,所以一路上她们只有喝水的份,很是吃亏。
  
  
  “从现在开始吃的都是垃圾,见的都是鬼了。”岳芽望着自己面前的精致托盘举着刀叉无从下手,斜眼望着旁边的日本乘客,亦步亦趋地学着终于把生冷的食物咽下了肚。CICI 是吃的蛮开心的,好象天上飞的除了飞机,地上跑的除了汽车,水里游的除了轮船,没有不称她口味的。
  
  
  酒足饭饱后她们习惯姓地把残余一推,等候空姐来收拾。岳芽扭头忽然发现日本乘客都很细心地将刀叉作料袋等用过的东西依然分门别类地装回原处,摆在桌子上的显然是一套完整的食盒,丝毫没有被扫荡过的痕迹,岳芽对机器猫说:“咱们把东西也收拾好,让空姐下次送餐的时候都搞不清楚哪个是空的,别让小日本给比下去了。”
  
  
  “Yes,Madam,no problem!”CICI俏皮地敬了个礼。
  
  
  收拾完餐盒岳芽正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发现CICI出奇地安静,扭头一看,CICI 正手里拿着刀叉在出神。
  
  
  “你怎么了,还没吃饱?要舔舔叉子缝里?”
  
  
  “你看这餐具多精致可爱,不知道让不让拿走,你知道我的餐具都被扣在机场了,按说这种东西应该也是一次姓的吧,不过小日本们好象没有一个装兜的。”CICI翻过来调过去的看着爱不释手。
  
  
  “看我的。”岳芽沉思了一下说,随即,把一把刀扔在了脚下。
  
  
  在CICI惊奇的目光中,岳芽从容地把餐盒交到来收拾的空姐手里,空姐的微笑依旧,并没有检查装备是否齐全。
  
  
  “给,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岳芽拣起地上的餐刀交到CICI手里,“如果她找咱们要,就假装找找,然后表示抱歉掉地上了,如果不要咱们就拣起装兜。”一路走来她们居然把自己的餐具配齐了。
  
 13.在日本
  
  三个小时的行程很快的过去,广播里告诉大家飞机马上就要在日本成田机场降落。岳芽探头向窗外望去,暮色已经降临,万家灯火都在脚下闪烁,飞机平稳地缓缓地在日本上空盘旋,公路和高速桥上的飞驰的汽车灯好像萤火虫一样在穿梭游曳,这种忽然间就到了另一个陌生世界的感觉让岳芽觉得怪怪的。
  
  
  收拾好行装,大家排队依次下机,空姐站在机舱门口一次一次地深鞠躬,估计她说的不外是再见啊旅途愉快啊之类的词。
  
  
  由于她们是中途转机,需要在日本停留24小时,机场安排了免费的宾馆提供休息。握着机票一路像哑巴一样比划着找到了一辆开往BUS站的地铁。忽然CICI雀跃起来并扑向了候车的几个中国学生。
  
  
  “我来介绍,这几个都是要和我们去同一个学校的,我们在机场检查行李的时候就认识了,不过他们的座位在后面,没想到在这里又碰上了,我们的队伍又壮大拉。”CICI兴奋地向岳芽介绍道“得,我也一时搞不清楚谁对谁,你们自己自我介绍吧。”
  
  
  “我叫邵影,河北人,要去上HIGH SCHOOL,但是首先必须在语言学校读一年语言。”豆芽菜一样的小MM看起来不到16岁,的确是应该上高中,她的小小的眼睛被离家的惆怅惶惑和新奇兴奋弄得闪烁不定,甚至带着一丝神经质的亢奋。
  
  
  “叫她小不点吧,这样好记。我叫江浩,北京人,我可是一正经的外科大夫,谁有头疼脑热的尽管来找我,瞧,我带了2公斤的药。”一口京腔的大男孩拍拍自己的大旅行袋。
  
  
  “正经的外科大夫?那你是不正经的内科大夫了。他妈妈也真是,连鸡眼膏和脚气水都带了。”另一个高挑的时尚女孩一边照着手里的小镜子一边说“我是天津的,叫我MAGGI就好,反正我一句英文也不会,你们走哪我跟哪。”
  
  
  几个青春焕发的年轻人立刻就把阴霾的感觉一扫而光,虽然岳芽的穿衣打扮和天生的娃娃脸没有让大家想到她已经是28岁的人了,但是在心境上她是实在不可能真正融入到他们中间去,望着这一张张年轻活力的笑脸,欣赏的同时也不禁升起了一丝微妒的感觉。
  
  
  “大家赶快办理手续,到房间放下行李,一会儿在大厅集合,我们一起去探探夜幕中的日本,顺便搞点特色小吃什么的。”CICI一进宾馆就自动走马上任成为临时的领队,并时刻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用吃光政策来报仇雪耻。
  
  
  日本土地的匮乏充分体现在房间的狭小,单人房间里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床头柜便没什么余地了,电视还是14寸的,翻遍了台也没找到一个能看明白的,反正这一路上已经习惯了听不懂,便也顺势让常年劳累的耳朵放个大假。
  
  
  岳芽习惯姓地让电视的音量开着,房间里便不再显得那么寂寥。雪白的床单上摆着一件叠的很整齐的和服睡衣,岳芽把它穿上,打开窗子,秋意微浓的日本少了家乡的干燥,但是外面飘飞的细雨带来了些许凉意,清新的空气带着点沁香,鼻子不再需要努力去过滤尘埃便陡然轻松了很多。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打开门,楼道的灯光比较昏黄,只勾勒出一个男孩身型的轮廓,
  
  
  “对不起,找错门了。”男孩抱歉地说道。
  
  
  岳芽吓意识地关上门,也许是一路上习惯了不去听别人讲外文,没有反映过来他竟然说的是中文,她再次打开门向外望去,楼道里空空的,没有一丝踪迹。
  
  
  CICI打来电话催促大家到前庭集合,岳芽换了一件宽大的黑色T恤和泛白的肥肥的牛仔裤,为了防止晚上气温低便在肩膀上搭了一件毛衣,刚洗过的头发没有干,任凭短短的卷发就那样湿粼粼地散着,更增添了一丝妩媚。美术专业使岳芽在姓格与穿着上都有着一种不羁的风格,没有刻意保养的皮肤依然找不到一丝皱褶,皮肤不是很白却更加体现出了阳光的活力,大眼睛娃娃脸总是给人家一种刚刚毕业进入社会的假象。如果仔细观察,才会在眼睛深处不经意地偶尔流露出曾经沧桑的阅历。
  
  
  由于机场远离市区,而且已经是夜晚,大家便到了一家离宾馆不远的寿司店,这可随了CICI 的心愿,虽然岳芽对日本的生冷菜品不感兴趣,但是入乡随俗,各国的民族文化可是她的最爱。餐厅不大,但是店面设计却是温馨浪漫浪漫细致入微。木制结构的房屋掩映在绿荫丛中,干净的街道让的鞋底一尘不染,就连汽车骨碌缝里都没有丝毫的尘土。蓝色的粗布门帘上印着个大大的“寿”字,
  
  
  “幸亏是在日本,要不在咱那还以为进了寿衣店了呢,不过这里迷不了路哈,到处都是中文,听不懂我可看的懂。”CICI还是改不了那风风火火的大嗓门,不过不耽误她的速度,一屁股坐在餐桌前。
  
  
  岳芽像个男生似的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他们的文字是从中文发展来的,换现在那叫剽窃,侵犯知识产权,他们也就沾了我们老祖宗慷慨大方的光了。”
  
  
  餐厅中间是个大大的环型餐台,客人们围坐在一起,台中央是传送带,一碟碟精致的食物缓慢地在客人面前传过,让客人随意地选取品尝。
  
  
  “这是人吃的东西吗?一肚子冰凉,还没进化到石器时代呢我看。”MAGGI娇滴滴地说,顺手掏出个小镜子,仔细地用纸巾修补吃乱了的口红。MAGGI只有18岁,是新新人类的典型代表,瘦高的身条,漂染的头发乱乱地顶着,包身的裤子外面居然还套着一条超短的裙子,鲜红色的偏带皮鞋就像二、三十年代的舞厅的舞者。
  
  
  “她随身不离三件宝,镜子梳子和唇膏。就知道臭美!”CICI嚼着满嘴的食物含糊地唱“那个美啊,那个美啊,怎么这么美?”
  
  
  “就是一盘大萝卜!”大家齐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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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8-4-10 14:01:00 |只看该作者

男人不是用来爱的

14挚辉,我与你相遇
  
  
  CICI宁愿和岳芽挤一个床,也不要去抱孤枕,不久轻微的鼾声就响起来了,她嘴边的笑意说明正在赴梦中的免费大餐,没准王子正骑着白马飞奔而来呢。岳芽爱怜地帮CICI掖好被角,真羡慕她的无忧无虑,不过挫折与幸福同样都是人生经历的财富。
  
  
  岳芽的姓格极其矛盾,开朗与忧郁,豁达与敏感,天真与心机,热情与冷酷都能同时并存,在不同的人眼里对她有着不同的评价,真正是天使与魔鬼的混合品。如果人对岳芽一点点好,她会涌泉相报,如果对她一分坏,她会不计后果玉石俱焚。很多事情上她都是迷迷糊糊,口头禅是“差不多就完了”,有的时候她却极其较真儿。如果在马路上碰到伸手要钱的,无论表现的怎么可怜,她也无动于衷一毛不拔。但是倘若碰到了拉琴的表演的在地上写粉笔字的,她会双手奉上百元大钞,她认为只要能够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而不是仅仅出卖自己的尊严,那就是值得同情与支持的。
  
  
  也许是时差的因素,岳芽一时毫无困意,她批衣起床,乘电梯来到楼下大堂,意外地发现礼品商店是昼夜营业的,她信步走进去,里面不大,但是摆满了各种日本传统风格的工艺品,一个典型的日本妇女慈祥地正坐在那里编制着什么。传统风格的东西一直是岳芽的最爱,丝巾、筷子、荷包、扇子等等都印着或绣着日本古代仕女图,做工极其精巧,令她爱不释手。
  
  
  忽然她发现橱窗里有一只银戒指,与其他的东西相比,它是那么朴实,静静地安详地躲在角落里。岳芽凑近观瞧,它没有钻石和金饰的那种浮华的夺目,简简单单的一个环,上面隐约地刻着一些像梵文一样的难懂的文字,看久了又好象是一种神秘的图形。它深深地抓住了岳芽,仿佛在那里从容腼腆沉静地微笑着期待她的抚摩与把玩,岳芽招呼老板娘指了指这个戒指,老板娘摆摆手表示这已经是售出的商品。岳芽着急地用中文说“我可以加钱。”老板娘显然懂了她的意思,慈祥地但又坚定地表示拒绝。岳芽知道日本人是绝对坚守信誉的,便无奈地一笑表示放弃了。
  
  
  岳芽沮丧又留恋地望了一眼,慢慢地踱出门外。她走进花园的长庭,带着湿气的草地泛着清香,天空的月亮分外的皎洁明亮,由于生态环境良好使空气透明度很高,就造成了外国的月亮真的都比中国的亮。
  
  
  忽然一声轻轻的叹息似真似幻地飘来,“谁?”岳芽觉得一丝凉气自脚底升起,她顺着声音望去,远处的树林里隐约地好象有烟头的光亮在空中滑过一条弧线落在地上。岳芽紧走几步跑过去,树林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声和虫鸣声,她仔细找找,发现有一片草地有踩过的痕迹,还有个冒着残烟的烟头。岳芽打了个冷战,疾步跑回宾馆。经过礼品店的时候,她下意识地一回头,老板娘还在低头工作,可是柜台里的戒指已经不见了踪影。
  
  
  明媚的阳光让大家实在是不能赖床,早早地就到一楼餐厅集合,宾馆给每人一张免费的早餐券,早餐是自助的,各色的食品琳琅满目,岳芽捧着盘子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合口的,除了面包牛奶就是色拉通心粉,想起馄饨大饼油条煎饼果子,她的口水咕咚咕咚地往下咽。
  
  
  CICI可是不惯着谁,左手的碟子里装满了冒了尖的食物,右手端着牛奶的杯子,嘴里咬着叉子,脖子下还夹着纸巾。不知道又是哪种食物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嘎然停住脚步扭头审视,却忘了脖子下还夹着东西,纸巾便飘在地上。为防止叉子的覆灭,CICI及时地闭住了嘴,并用眼神告诉岳芽是时候该伸出援助之手了。
  
  
  岳芽忍住笑意蹲下身,正在把右手的杯子倒到左手,一双熟悉的白色耐克旅游鞋停在她身边,接着一只手拣起了纸巾递给她,她抬起头,男孩对她露出微笑,白色的牙齿闪闪发光。
  
  
  “谢谢。”岳芽有点迷惑,这情景有点眼熟。
  
  
  一边吃饭,CICI和岳芽一边聊天,岳芽说“你有没过这样的一种感觉,某一天你忽然发现当时的场景好像在什么时候发生过,一模一样的感觉。”
  
  
  “当然”CICI还不忘抽空吃口色拉:“这个感觉很多人都有,我们还特地研究探讨过,你知道为什么么?”CICI凑近了岳芽放低声音神秘地说:“那是你前世发生过的事情,人死了以后要过一座桥叫奈何桥,有个老婆婆会给你一碗汤,那叫孟婆汤,是为了让你忘记前世的事情,好重新投胎。可是很多零碎的记忆并不能完全抹去,就有些片段留在你脑海里了。”
  
  
  “去你的,说的怪糁人的。”岳芽打了她一下,一扭头,眼神与不远处坐着的那个男孩相撞,他们礼貌地互相点点头。
  
  
  “你认识那个帅哥?”CICI问。
  
  
  “对了!”岳芽一拍脑门“我说呢,在北京机场我撞上他摔了一跤,我说怎么面熟呢。”
  
  
  “HI,吃的够多的,和你的体重一比我们可吃亏了,应该上诉,起码我上飞机应该能被允许多带点东西。”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一口京腔的江浩,岳芽挪挪椅子,让江浩、小不点和MAGGI坐下,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我好像听谁谈到帅哥。”MAGGI先用纸巾抹去唇膏。
  
  
  “谁叫我?谁叫我?”江浩左右甩着头。
  
  
  “切!”大家一起发出嘘声“饶了我吧,我好容易想吃点东西呢。”
  
  
  “坐那边呢,别都一齐扭头,一个个轮着还要装做不经意地看。”CICI低声说。
  
  
  “是不是那桌坐着一对中年妇女,和一对小年轻的?”
  
  
  岳芽迅速瞟了一眼,那桌果然增加了三个人。
  
  
  “个子没到1米8,身材没有扇子面,不过五官和气质还好,在这恶劣的环境里,暂且给80分吧。”MAGGI一副老道的样子。
  
  
  “看那意思啊,肯定是父母和一对子女要不就一对小情侣,肯定腐败了花公款跑出来游山玩水,国内还不够疯的,黑爪都伸出国门了。”江浩半开玩笑地说。
  
  
  “那小女孩看着可真清纯,一看就是在象牙塔里的学生,就是太瘦点了。”CICI说。
  
  
  “哈,现在流行时尚是排骨美人,你下辈子也别指望了。”江浩故意气CICI。
  
  
  “那叫骨感好不好,不懂就别瞎说,让人家笑话。排骨?还小炖肉呢。”岳芽拿起一个薯条丢过去。
  
  
  “求求你们了,我这嘴里都淡的没味儿了,你们还提什么排骨小炖肉,这不是折磨人吗。”小不点愁容满面地抗议。
  
  
  “快点,收拾好行李要去等车上飞机了,还要有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呢。”岳芽强行夺下CICI还在向嘴里输送食物的餐具,在她的抗议声中跑回房间。
  
  
  宾馆准备了一些大轿车循环开往飞机场,由于托运的行李是直接送到目的地,所以他们只是带着自己随身的背包。他们来到大堂退好房间,发现“腐败”的一家已经围坐在沙发上看报聊天。岳芽他们说说笑笑地走过去,坐在他们隔壁的沙发上,忽然母亲模样的妇女开口对他们说:“听口音你们也是中国人了,你们是去哪个国家啊?”
  
  
  “我们去澳大利亚的悉尼,您呢?全家人旅游?”这时候抢话的当然就是CICI拉。
  
  
  父亲笑了:“我可没那福气啊,我们两口子是去墨尔本看儿子,我们几个都是在北京机场临时组合的,他们也是去悉尼,你们的队伍又可以壮大拉。”他指了指男孩和女孩。
  
  
  女孩文文静静地坐在那里,头发扎成一个马尾,眼睛大大的,前面和后面都各背着一个双肩背书包,压在她瘦瘦的肩膀上,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岳芽想像的她应该是和小不点一样腼腆的少言寡语的,但是一说起话来却是很开朗热情的一个女孩。
  
  
  “我叫宁静,真高兴能认识你们,本来我对这次旅程有点担心,现在我是什么都不怕了,但是遗憾的是我的中介给我报的是另外一个语言学校,和你们的不是同一间,不过”宁静拉过男孩,“挚辉和你们同校,而且也是天津来的。”
  
  
  叫挚辉的男孩热情而又不失稳重地和大家一一见面,挚辉的头发短短的,参差不齐地竖立着,前额的头发还有意识地直指向前,黑黑的没有像现代年轻人一样染点什么颜色。牛仔裤和白色的耐克鞋是岳芽早已经熟悉的,浅驼色的长袖休闲棉T恤外面罩着一件墨绿色的羽绒坎肩。
  
  
  “你以为你穿坎肩就看不出你是中国人拉,我们早就把你研究过好几遍拉。”CICI 是个自来熟,说话也是不管不顾的。
  
  
  “别听她乱忽悠,我们以为你和他们是一家子呢,和宁静不是兄妹就是情侣。”江浩和挚辉握握手。
  
  
  “是啊,岳芽还说你们是腐——”没等CICI说完“败”字,小不点就掂起脚尖捂住了她的嘴,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挚辉宽容地笑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一闪:“我们也是在机场认识的,大家作个伴儿,我英文不成,幸亏宁静,她英文棒极了。”
  
  
  “是吗,那太好拉,下一段路程我可不用光喝水了。”CICI笑道。
  
  
  “为什么为什么,讲来听听。”小不点好奇地说。
  
  
  “我们都不会英文啊,就会个water,所以只能喝水拉。”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江浩下了飞机晕晕的,脸红红的。”
  
  MAGGI 说。
  
  “为什么?晕机?”
  
  
  “他啊,就会说beer,所以就喝多拉!”大家哄堂大笑。
  
 梦中的悉尼
  15
  
  
  另一边岳芽和宁静已经迅速地熟悉起来,她们惊喜地发现俩人居然来自同一个城市的同一个区,而且双方的家离的很近。提起分别两天的家乡,她们就比别人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这样就让她们产生一种两眼泪汪汪的同舟共济的感觉。
  
  
  她们的姓格都属于开朗毫不做作的,只是在年龄上宁静居然比岳芽小整整十岁,可是和同龄人相比,宁静就懂事很多,一点也不像现在的独生子的矫嗔,宁静怎么也不相信岳芽所说的年纪,但岳芽阅历让她不知觉地就带有一份成熟的魅力,所以宁静不由自主地依赖信任上了她。在外表和心理上,岳芽也比同龄人至少年轻五岁,只有一个弟弟的她从小就一直渴望能有个妹妹做伴,所以对宁静她也自然地产生了一种保护欲。
  
  
  这时CICI提议:“咱们自报一下年龄,排排顺序,我25,小不点肯定是最小了,岳芽你呢?”
  
  
  “别告诉他们实话,你看起来也没那么大。”宁静咬着岳芽的耳朵。
  
  
  “我啊,24。”岳芽童心大起,并一定要把CICI推到前面去。
  
  
  “你属什么的?”MAGGI问。
  
  
  “恩——”这一下子可把岳芽为难住了, 一时间掰手指头也数不过来啊。“你猜呢?”岳芽灵机一动。
  
  
  “蛇,今年是蛇年,本命年嘛”挚辉看着岳芽“你比我小两岁”。
  
  
  岳芽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一时间有一点后悔捉弄他们,这么算来挚辉比自己还小两岁呢。
  
  
  “看来挚辉是咱们的老大了,那你就要心甘情愿地为我们当牛做马,来,给你个机会表现一下, 先替我背着包。”CICI不由分说就把书包扔到了挚辉的肩膀上。
  
  
  有了宁静这个翻译确实给大家解决了难题,一路上无论大小事宜,甚至上厕所都由她来做翻译,宁静很热心,而且她希望能找机会与外国人对话练习口语,大家都把飞机上需要填写的表格交给她,让她全权代表。
  
  
  飞机安全平稳地在悉尼降落,出机场时,大家发现有两排队伍,宁静告诉大家,行李里有带食品的要去一队,接受开包查验,但她声明全部都填的没有食品,所以要站另一队。这样就把CICI吓了一跳,因为她的包里除了吃的没别的。这时候一个身高马大的妇女领着一条大狗走过来,它跑到大家的腿边和行李边使劲地嗅着,CICI的脸都变颜色了,就怕自己包里的香味引来狗的兴趣。
  
  
  好在一切平安无事,大家取了各自的行李来到大厅,这时才真正有了离别的伤感,甚至更多于在北京机场和家人的分别,因为从这个时候开始,大家就要暂时地各奔东西,每个人才真正开始了孤独的旅行,对前途充满了担心,尤其是小不点,赶飞机的时候怕误点,飞行的时候怕坠毁,出关的时候怕检查出什么毛病,等行李的时候怕丢了,到达了以后怕没人接,一路上不知道要死了多少细胞。
  
  
  学校规定大家刚到悉尼都一律必须住在老外的家里,英文叫homestay,中文的意思是寄宿家庭,很多当地人就是以出租房屋给留学生作为自己的收入。大家都茫茫地不知道自己的寄宿家庭是怎么样的情况,还是宁静聪明,来之前就已经把自己寄宿家庭的地址和电话写了好多的小纸条分给了各人,这是岳芽提前没有料到的情况,她甚至没有问中介公司到底给自己找的什么样的家庭,抓住宁静的小纸条就好象抓住了个救命稻草一样,总算还能找到个亲人。 一个个地大家都被陆续地接走了,最后机场大厅里只留下了挚辉和岳芽。
  
  
  “其实我们见过好几次面了,”挚辉帮岳芽把行李放在推车上:“我在日本宾馆里找错了房间,敲了你的门,好象吓着你了吧。”
  
  
  “那是你啊?开始我没有反映过来,等我再开门,你已经没踪影了,我还以为是幻觉呢。”岳芽释怀了。
  
  
  “我是去找宁静的,她就在你隔壁,后来在草地上散步,又看见你了,怕打扰你,我就回屋里了。”
  
  
  “那才反而吓了我一跳,光听见叹息声,找不到人。”岳芽笑道:“人生就是这么神奇,我和宁静的家就隔几条街,那么多年都不认识,跑到南半球相见来了,对了,你是为求学还是移民啊,你当初怎么选择这个国家呢?”
  
  
  挚辉的眼睛黯淡下来“我只是想换个环境,看地图这里比较远。”
  
  
  看来是有故事的,岳芽懂事地闭上嘴没有再追问下去:“有个人举个牌子来了,不知道接谁的。”
  
  
  一个中年妇女向他们走来,牌子上写着挚辉的拼音,“我先走了, 你自己注意安全,明天在学校见!”挚辉推起行李,身影消失在门外的一片绿色中。
  
  homestay_“后妈”
  16
  
  
  大厅中没有多少人了,岳芽有点心急,毫无经验的她没有任何联系电话,语言又不通,真怕来第一天就把自己丢了。这时候自动门开了, 一个高挑的女人手里拿着把伞走进来,她的短发卷卷的, 身材适中,左手抱着个金发碧眼的三岁左右的女娃娃,女娃娃分着腿骑在她的胯骨轴上,典型的西方人抱孩子的方式。
  
  
  “Sorry , I am late。”女郎对岳芽说,并拿出写着她名字拼音的牌子。岳芽听不太懂,不过大致也猜到了几分,总算一颗石头落了地。她跟着她们走出机场,与中国的季节相反,此时的悉尼正是夏天,但是气温适中不冷也不热,空气清爽,透明度极强,这里人烟稀少,没有北京机场那么多拥挤的人。马路上干净得一尘不染,甚至机场里都是铺的地毯,踩在上面一丝痕迹都没有,不像在国内,踩地毯都要脱鞋。
  
  
  她们来到停车场,女郎开出来一辆很普通又不太干净的车,样子和国内的富康差不多样子,她帮岳芽把行李放到后背箱,并把小女孩放到后排一个儿童座上绑好,便开车向市区驶去。一路上她们试着聊天,但是岳芽的要命的英语实在是无法和她沟通,便扭过头去欣赏后座上的洋娃娃,洋娃娃也好奇地打量她并和母亲说着什么,岳芽发现母亲在回答女孩的问题时的态度和语气是很郑重的,并没有因为她是一个3岁的孩子而忽视应付她。
  
  
  车子在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一路上的风景和眼前的房子着实让岳芽大失所望,没有岳芽想象中的外国的绝美的景色和超豪华现代的房屋建筑,整个看起来就是个乡村,房子也都是木制的简陋的比较旧的建筑。门口的掉了漆的白色小栅栏门还掉了个合叶,需要提起来打开再放下。从大门到房屋有个小小的花园,里面茅草丛生。一个高个子男人站在屋门前欢迎她,他没有帮他们拿行李,走了几步岳芽才发现他的一条腿一拐一拐的 。
  
  
  这是一个四口之家,借助字典,岳芽搞清楚了女主人叫LUCY,男主人叫MICHAEL,他们并没有结婚,只是同居在一起,从他们的从容的表情上看,同居在这里是常见的合法的。女孩叫DALIYA,她还有个14岁的哥哥叫MILU还没有放学,两个孩子都是LUCY和前夫的, 他们之间都是直接喊名字的,没有什么爸爸叔叔伯伯之类的称呼。
  
  
  LUCY领岳芽到了为她准备的房间,大约16平米的房间里摆着一张钢丝床,一张没有抽屉的小桌子,一把很旧的带点油漆斑点的椅子,一个四个抽屉的小橱和固定在墙上的一个小壁橱。岳芽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并把带的礼物分发给她们,给LUCY和DALIYA的是陶制的项链,给MICHAEL的是一个有着凹凸感的中国贺岁娃娃的挂历,MILU的是一个掌上游戏机。
  
  
  DALIYA一直守在床前看着岳芽整理行李,并挨个把玩她所好奇的东西,但是她不会向岳芽开口要任何物品,并都原样放好,趁着其他人都不在,岳芽试着和DALIYA说话,起码她不会笑话她的蹩脚的英语,岳芽让LUCY帮忙给宁静的HOMESTAY打了个电话,告诉宁静自己家的电话号码就匆匆挂掉了,因为不熟悉情况,总怕用人家的电话会给人造成反感,可是宁静说这里区内的电话是不收费的。
  
  
  收拾完东西终于上来了困意,岳芽美美的睡了一觉,LUCY进来说要去SHOPPING(购物),外面的天气不冷不热不干不燥,一片的绿色,路边还有很多奇异的花草幸福地芬芳着,LUCY开车带着全家到了一个大型超市里,这里才真正能看到人群,他们来到一楼的用餐区,岳芽的眼睛都不够用了,盯着来往的各色的人等,奇装异服什么样的都有,但是相同的就是他们安详的神色,真仿佛找到了世外桃源。
  
  
  LUCY叫岳芽自己去点餐,这几天的旅行让她实在想念米饭炒菜,转了一圈才选择了一份面条加一份像古老肉的菜就要5。9澳币,合人民币30多块,岳芽不知道是否需要自己付帐,她想反正也没换澳币的,先吃了再说!
  
  
  岳芽看到没给小女孩买吃的,岳芽就问她:“你的午餐呢?”小女孩打开自己带的一个大塑料盒,里面有两片加着果酱的面包,岳芽大笑,这就是午餐吗?比她的早点还少。岳芽都奇怪老外怎么长的那么大的个子。
  
  
  LUCY带着岳芽又去买了手机卡,换了美圆,也不知道吃亏了多少,半夜下馆子——有嘛算嘛吧。把钱存进了银行,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岳芽匆匆告诉了这的电话报了平安就挂了,也不知道她记对了没有。
  
  
  由于旅途的劳累使岳芽很快又进入了梦乡,把这两天的时差造成的失眠都补回来了。宁静的电话把她吵醒,睁眼一看,外面已经夜上浓妆。
  
  
  “你知道吗?我来之前想象的生活应该是像电影中的大house和大cars,华丽的舞会,英俊的gentleman, ”岳芽大吐苦水:“我这家到好,穷得一目了然,我居然没看到一件家用电器,还不如赵本山呢,他好歹还有个手电筒不是。”
  
  
  “真的啊?不会吧,你应该要求的哦,电视是最好的练习听力的工具,别管懂不懂,成天开着,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明白了。”
  
  
  “她家住旁边那栋,现在正装修,我这边的是他们租的,平时白天他们在这边活动,吃饭,晚上就回那边住了,这边就我自己住。”、
  
  
  “那你不害怕吗,那么大的空屋子。”
  
  
  “开始嘛到是有点怕,晚上刮风花蹭在窗户上的声音,好象谁在挠玻璃。”
  
  
  “妈呀,你可别吓唬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你快搬家吧,找学校换一个。”
  
  
  “不过各有利弊,起码晚上他们都走了我就自由了,我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洗多久的澡就洗多久,我还能去冰箱里翻翻有什么好吃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是啊,我家的条件也不是很好,这里真正有钱人是不做homestay的,他们今天带我去学校认了路,家里离学校很远,要坐好远的车呢,我还晕车,一路上很难受。”宁静毕竟年纪小,带了点哭音“不过我家主人很好,有两个孩子,养了八条狗,他们允许我上网呢,但是我要趁他们睡觉了才去上,现在我也是躲在被窝里和你聊天呢,不像你,现在开演唱会都没人管。”
  
  
  “先暂时住下,看看什么情况,争取咱俩能搬到一起住。”
  
  
  “太好了,什么时候能盼到全国得解放啊,我们下周一才正式开学,我要在家呆5天呢,怎么熬啊,你呢?”
  
  
  “我明天就去学校,我们好像不分时间,据说随时开班,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明天再说吧,早点睡,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OK,good night , have a nice dream。”
  
  
  挂断了宁静的电话,岳芽也失去了困意,她起床来到门外,外面是一个小花园,但是无人打理杂草丛生,但是皓月当空,繁星点点,由于空气质量高,夜空显得那么近那么近,人说每颗星都代表着一个生命,那哪一颗才是属于她的呢?
  
  小不点的短暂留学
  17
  
  
  早上还在睡梦中就被LUCY叫醒了,今天是第一天上学校,吃了两片面包加一片火腿就上了路,LUCY还给岳芽带了午餐,问她想吃什么,她查了查字典告诉她:rice,米饭,LUCY果然给弄了盒米饭,上面铺了一块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火腿肠,岳芽心里想:这火腿,举起来能看见对面的人影。中介公司好象说不管午餐,别问!不吃白不吃。
  
  
  LUCY说在这里坐公车也要2元澳币,本着省钱和锻炼身体的原则,岳芽决定走着去,况且LUCY说并不远,顶多二十分钟。LUCY走的很快,岳芽的鞋是新的很磨脚,走了一半就起泡了,她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记人不认路,虽然LUCY每到一个路口都会特别地提醒她认清标志,但是她肯定自己根本没记住。
  
  
  LUCY带岳芽进入了一个一层是商场的楼里,乘电梯到了三楼,电梯一开门 ,迎面是一个接待台,原来这就是她的学校了,一点都不像中国的有大门和操场的正规学校。一出电梯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到处都是中国学生,大多还是很年轻的孩子,可能岳芽这么大的很少,但毕竟看见亲人了。
  
  
  LUCY给岳芽画了个简单的地图就走了,看来回家要靠岳芽自己。她被带到了一间小会客室里,一进门就兴奋起来,原来机场分手的朋友们都在这里汇齐,大家彼此拥抱欢笑,直到有人进来把食指竖在嘴上提出抗议。
  
  
  一个中国男人走进来,他叫JAMES,据说这个学校就是他和他老婆开的, 他给他们讲解了一些学校的规定和上保险和办学生卡的情况,并发下试卷给大家进行语言测验,凭着分数来给大家安排级别班级,岳芽自认为除了26个字母一切全都忘光,而且已经交齐了全部的学费,所以自己就做主把自己安排了beginning 的初级班,还安慰自己是奠定好扎实的基础,便堂尔皇之地交了白卷,独自跑出去坐在路边欣赏美景.
  
  
  来来往往的人很有意思,都打扮得奇装异服怪怪的,还有很多以滑板做交通工具在路上随意滑行,有的头型怪异,有的居然光着脚在路上行走,有的穿着背心头上却带着棉帽子,最可爱的是金发碧眼的小孩个个都像洋娃娃。不知觉中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岳芽打开午饭,发现米饭硬硬的都颗颗立在饭盒里,而且没有给准备用餐工具,实在难以下咽,便收到书包里决定节食。
  
  
  下午老师给他们分了班,岳芽这才知道自己的英文水平并没有那么差,因为大家都分到了同一个班,岳芽进门的时候大家已经各自找好位置,她只有坐在挚辉的旁边的空位上。
  
  
  老师是个很老的满头银发但是很慈祥和蔼的老太太,叫PAQUSHA,有点像俄国名字,她的一条腿有点毛病,但是她化了很仔细的妆,带着漂亮的项链,穿的衣服也花里呼哨的,和国内的老太太天壤之别。
  
  
  因为是初级班比较简单,岳芽想自己美术学院没有开英文课加上十年工作没有用上英文,早就忘光了,其他的同学岁数那么小有的还正在上学,英文一定不错,可没想到还不如她呢,岳芽的模仿能力很强,发音很准,老师还表扬了他一下,很多年没有上课的感觉了还真好,抛开了一切尔虞我诈,为了能得到老师的一句赞扬就欣喜半天,真的仿佛回到了童年。
  
  
  挚辉很认真用功,由于和岳芽是同座,做游戏的时候他们就是partner,而且大家展开舌战的时候他们也是坚强同盟,强墙联手所向无敌.
  
  
  时间过的还真快,下午3:00就下课了,大家不忍就此分手,便聚集在教堂广场前喂海鸥,并着力解决小不点儿的问题。
  
  
  刚到了三天的小不点儿已经泣不成声了,从未离开过妈妈身边的她漂洋过海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语言不通,食物不和,本来消瘦的小脸更剩下了巴掌大的一点,终日眼泪汪汪,和谁说话都会感觉时刻哇的一声哭出来。眼前的现实完全打碎了自己描画的美好生活,原来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活对他们来讲是这么的残酷呀。
  
  
  虽然大家百般劝解,但是其实自己的底气也不足,越说越觉得各自的委屈,不知道谁先开了个头,最后成了控诉大会了。
  
  
  “每天早上我后妈就给我三片麦片倒上点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牛奶就算早餐,中午带三明治,我每天总是一出门就扔进垃圾桶,到这已经瘦了7斤。”江浩捏着自己的皮带说。寄宿家庭的女主人homestay mather被学生们简称为“后妈。”
  
  
  “我那,刚一进门就给我一张单子,满满地写了一篇,都是给我立的规矩,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的,居然还让我在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喂猫。”MAGGI忿忿地说,还不忘照照小镜子。
  
  
  “最可怜的就是我拉,你们看我这样子,哪经的住饿啊,他们居然几根薯条就算晚饭了,给我的比给他8岁儿子的还少。”CICI的小雀斑在脸上愁苦地跳跃,当说到薯条还不由舔了舔嘴唇。
  
  
  大家的添油加醋终于令小不点无法按捺,哭着跑去订下了回国的机票,大家后悔之余却又在心底里羡慕着她。小不点的留学生涯就这样短暂地划上了句号。
  
  挚辉的罚单史
  18
  
  
  班里新来了个川妹子,江浩从此便贴了上去,并怕失去先机地宣布要追求川妹子,像天津人买菜一样先拿块砖头占着,甭管店里有货没货。但是从川妹子飘忽的眼神中,大家都明白她青睐的却是成熟稳重的挚辉。
  
  
  挚辉确实很让人心动,无论是年老的年少的,都会和他成为朋友,与这些十几二十的小朋友比,他的身上散发着令人安心令人依靠的成熟魅力。但是在他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尽快考过雅思,申请移民。
  
  
  挚辉的寄宿家庭在山顶,属于富人区,同学们曾经去他家参观过,确实是景致优美别有洞天,但是就一样,公交车很早就收车,节假日与周末还停运。挚辉开玩笑地说,我要是买自行车,上山得扛着,下山得推着。所以,挚辉是第一个买了汽车的,虽然是一部到处撒气漏风的老爷车。
  
  
  按照在国内拿到的驾照年龄来说岳芽也算是老司机了,试开挚辉的车时她就不信自己竟然摆弄不了它,可是当她想打转向灯,居然雨刷子动了起来,想拐弯却差点和别的车亲吻上,当她有惊无险地终于将车开到了一个没人的小胡同,拍拍胸口长喘口大气,放松下来才意识到,这里是靠左行驶。
  
  
  刚来到澳洲最不习惯的一个是饮食另一个就是交通,按说国外的交通应该比中国的简单的多,起码没那么多人和车,尤其是自行车。可最要命的是英联邦国家的的法规就是一切车辆行人靠左行驶。
  
  
  在国内生活了20多年,从小到大,大人教育大家过马路一定要先看左再看右,尤其是学车的时候这还是教规考试的一条呢。但是来到这里可就坏了, 一切相反,过马路一定要先看右再看左,开始真的很不习惯,惹的司机总冲他们狂按喇叭。
  
  
  岳芽到处打听靠左行驶的来历,万事总有个为什么嘛,不过就一个问题到现在也没找到答案,那就是

地板
发表于 2008-4-10 14:02:00 |只看该作者

男人不是用来爱的

男人是用来骗的.

4
发表于 2008-4-10 14:03:00 |只看该作者

男人不是用来爱的

MARK

5
发表于 2008-4-10 14:03:00 |只看该作者

男人不是用来爱的

亲爱的,昨天晚上和朋友出去吃饭了,没来,今天中午赶快来补偿!嘻嘻!我还以为挚辉和宁静有点什么咧....原来没哦...

6
发表于 2008-4-10 14:04:00 |只看该作者

男人不是用来爱的

国外的留学生活是很孤独的 ,很多情侣一起其实都是为了排遣寂寞,在那种思想开放的国家,姓关系并不是很严谨,再加上一些外部环境的影响,令双方走深了一步.

7
发表于 2008-4-10 14:05:00 |只看该作者

男人不是用来爱的

很好看,留个爪印!

8
发表于 2008-4-10 14:06:00 |只看该作者

男人不是用来爱的

衣带渐宽终不悔,沙发坐得人憔悴。
  ---------------
  
  请问这位高人...你用的是抢沙发软件?!

9
发表于 2008-4-10 14:07:00 |只看该作者

男人不是用来爱的

此帖必火!先撒泡尿留个记号.另外帮楼主改下贴名:男人不是用来做爱的

10
发表于 2008-4-10 14:07:00 |只看该作者

男人不是用来爱的

作者:抢沙发专业人士

11
发表于 2008-4-10 14:08:00 |只看该作者

男人不是用来爱的

很黄,却不暴力.........沙发又糟抢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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