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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猥地活着——祭自杀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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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 18:18: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1.
  
   冯老师对老七说,“就是把咱俩在小黑屋里关一晚上,也出不了啥事!”
   老七问,“为啥?”
   冯老师遮着半拉嘴,一边扭头冲旁边的我眨巴眼,“你那小身子骨,我还怕担责任呢!”然后夸张地笑起来,周围一圈男人都笑,笑声里带着人类最低级也最本能的愉悦;老七抖着他那羸弱的小身体也跟着笑,我们常说他冬天还好办,穿厚点就成了,妈的夏天咋办啊,都不敢坐空调底下,怕被吹跑了!
   老七学着电影里的外国人,很绅士的耸了下俩肩膀头子,自嘲地说了句粗话,“你要有我这苗条你偷乐去吧!妈的现在这娘们还能要么,一过三十瞧这嘴破的!”
   冯老师还没到三十,周岁上没到,我们是高中一起的同学,都是大马,还有一年跳腾头儿。她在大学里教书,还没结婚,不过到底岁数在这了,什么都明白,开起玩笑来有着现代人的豪爽。
   大伙儿的笑声干巴巴的,不一会儿也就渐渐停了,各自用多年养成的习惯动作来掩饰静下来的尴尬,左顾右盼的,梳理头发的,摆弄茶杯的,都琢磨着新笑料来打破这静默,免得想起那事。我使劲的往嘴里塞爆米花,用力的嚼着,吝啬的商家不肯多放奶油,这爆米花就平淡得没多少味儿,需要我用加倍的茶水来冲咽它,像是变了形的感冒胶囊。我猛喝了一口,茶水却顺着鼻子直呛到了眼睛里。
   大年初四的夜晚或者说大年初五的凌晨,一年一次的高中哥们的聚会。平日里天南地北的散居各地,终于有机会凑到一起,追忆往昔,都煽情的腻着不肯分开,像抱团的蚂蚁。吃完腐败的饭,唱完庸俗的歌,跳完放荡的舞,还不过瘾,又碍着冯老师和几位家属在场,就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及浴池及相应的那个娱乐,最后打着附着风雅的牌子来到这咖啡馆里喝茶,便又白白糟蹋了一壶无辜的极品铁观音。我看到那个漂亮的服务生瞪着俩眼忿忿不平地老往我们这瞟,一边还把哈欠打得连绵不绝的,我就想笑,快四点了,我想,冠军杯都开始了,欧亚大陆那头那帮挣着超高薪的泥脚子们都已经开始追着球跑了,祝愿那万恶的倒霉切尔西被干掉吧,阿门。
   带家属的几位同志都没有同来,老大和老六俩家都是因为家里有小娃娃嗷嗷待哺,歌没唱完就赶紧回去了,不好让老人照看太晚,老大临走时候对几个未婚青年交待经验,“真他妈累,跟你们说啊,早谈恋爱,多搞对象,晚点结婚,你要牛逼就干脆不要孩子!”他那藏不住的奸笑让我们非常反感,真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们不过是反感,老十就是用实际行动来反对了,他两口子紧接着也要走,问你们刚结婚又没个孩子,能有啥事啊?支吾着半天没压出个屁来,等送出门来人少了,老十才背着媳妇跟我们说,老娘逼着今年就要孩子呢,今天是个好日子,回家努力努力去!哄笑,都说图收成也不差这一天工啊,你还想一天种出片庄稼来啊!说归说,人家到底还是走了,剩下几个或单身,或女友不在身边的傻老爷们,接连受两回刺激,就憋得哪都鼓鼓胀胀的,互相叫嚣着,玩彻夜的,玩彻夜的,奶奶的谁先回家谁孙子!
   老三在和老七白话着什么南水北调,引水入京的大事件,老四和他俩一样在北京,就聚精会神的听着。我们就读高中时候上的是所垃圾学校,所以这一把子弟兄,也没出什么人才,除了老大的生意做的还算红火外,就老三有点前途,读完研后在北京寻机会,已经跳槽三四回了,现在月入7k,还不大满意,一门心思想出国。他常打电话跟我说在北京活得太累,不像人样,倒像狗样。老七和他一样干IT的,前两年在他的鼓动下,狠下决心放弃了中国移动的金碗,也跑去北京活狗样子,倒也终有所得,前一阵子找了个北京小丫头做女友,终于在二十八周岁这一年光荣的破掉了处男身。那天晚上他在Q上拽着我说了半宿,说是要让我分享一下他的兴奋,我冷静的给他发过去一张大便的图片,然后说放屁!这玩意儿他妈能分享么,你倒把你媳妇给我分享试试啊?!
   我听不大懂他们说的东西,那些个他们嘴里很熟的地名都在北京的什么地方,也没有兴趣,干脆不去插话,又把那位萎靡的都快要不省人事的漂亮服务生叫过来,再要了包爆米花,虽然难吃,总胜于无。旁边的冯老师凑过来,说,“嘿嘿,今年是猪年是吧,你还真配合!”
   冯老师长得挺漂亮的,俩大眼,很亮很亮,颇能传情,据说她现在讲课,学生都没有缺勤的,这在大学也算奇迹。好像所有的学生时代都是这样,一帮臭小子旁边总会有一两个女生帮衬着,显得不那么干燥。而要成为这一两个女生,就要有些条件了,姿色要有些,才智要有些,风趣也要有些,扎在男生堆儿里,才有众星捧月的劲儿。剩下那些各方面相对平平的女生,则因着各自不同的理由结成一个个团伙,料来在背后也免不了会偶尔带着酸味地说上几句痒痒话,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表示下鄙夷,这些少不经事的幼稚,现在想起来,只会感到可笑和饶有趣味。等到现在,原本娇嫩光鲜的脸蛋上长出了玉兰油啊百草集啊或其他什么牌子的第二张面皮时,那些成帮结伙的女生们早就找到了各自的归宿,过着夫唱妇随的幸福生活,老死再也不相往来;而那曾经翩翩飞舞的蝶啊蜂啊的,如今虽已飞不大动了,舞姿已不再轻盈曼妙了,还是继续在扑楞着翅膀子,勉强飞着。不然又能怎样呢,随便找一处寻常的树枝落下来?那这多年的苦苦寻觅期待和舍弃,还有旁人的白眼和碎语,想想都能不甘心的背过气去。
   仿佛就是一场宿命,或者说报应。
   人前的冯老师还是光艳的,谈笑风生的,这会儿放过了老七,又拿老四逗闷子,“哎我说,今儿你该给句敞亮话了吧,都瞒了我们十年了,今儿无论如何得说清楚,高中那会儿,你是喜欢宁多点,还是喜欢英多点?”
   几个讨论国家大事的首都人禁不住蜚短流长的低级诱惑,都凑过来,支着耳朵听,我在旁边打趣,说,“NO,NO,可不是,那时候老四除了猪头肉,就喜欢你最多,你就比猪头肉差一点,一丁点!”又是哄笑,冯老师一边骂着放屁,一边掐我胳膊,老四哭丧着脸,迭声说着,“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十个兄弟里,我和老二,老四的关系最好,因为认识的最早,年头长。老四确实和冯老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是那种让人看着很以为有些什么自己也觉得能够有些什么但实际上他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那种关系。老四这人实在,虽然挑不出什么醒眼的优点来,也缺点幽默,但对人好就是好,实打实的,冯老师也承认那次她差点被打动了。她说的是高一那年,老四为了她,大半夜的从市北头跑到市南头,蹬了两个小时自行车,把她接上,再蹬了两个半小时,把她送回家,然后什么话都没说,更别说提什么无理要求啥的,就又自己蹬了半个小时回家了。以至于第二天上学迟到,老师问他怎么回事,离学校这么近还迟到?老四不擅说谎,憋半天才说了句,我,我掉下水道里了!一语震惊全班,遂得外号,地道张,至今都是学校的经典笑例之一。冯老师说她那次真的很感动,其实后来也还有过很多次这样的感动,但感动归感动,怎么也没变成感情。我问她为啥,她说,你问他去好了,他对我好时候我确实感动,可转天听说他对英也这么好,再过两天他对宁也这么好,我还感动个屁阿!她们仨是腻在一起的好姐妹,虽然女孩们免不了每天小打小闹,小小的勾心斗角,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老四对三个人都好,结果就成了对谁都不好。
   老四至今没有女友,每次醉酒了都骂,“老天爷就一王八蛋,他妈一辈子就看仨女孩顺眼,还全赶一块碰上了!”

   茶水由黄变白,味道由浓至淡,漂亮的服务生哈欠打得更紧密了。我按亮手机的屏幕,看看时间,想着那冠军杯都踢完半场了吧,那个叫切尔西的暴发户也不知道彻底死掉没。老八和老九靠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他俩一个在邢台,一个在杭州,都已经定居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来过年。老八在邢台的部队服役,已经是连长了,新找的对象听说是高干子女,他就还有升迁的机会。不过入赘为婿,寄人篱下,到底诸多不便,吐出来也有一口一口的苦水。老九跟他说了句贴心窝子的话,“不管咋样,将来千万自己买房自己住,真的。”老九娶的杭州小媳妇挺可爱,圆圆脸,说话特甜,一张嘴就是“嫩好哈,偶素小九滴媳妇!”一口的网络用语,枉我还在网上作着个什么斑竹,第一下都被搞了个晕头转向。不过今年她没有随来,还在杭州,老九这一年变得更显苍老,我们都跟他说小媳妇大需求,你也要量力而为啊,老九说,屁!是他妈我们那破公司!唉,拿人不当人,当驴使,驴还知道给蒙上眼儿呢,这他妈的瞪着眼剥削你,你能怎么着?你不加班试试,你不卖力试试,后面一屁股人拿眼瞄着你呢!
   对了,还有老二,我看看那把空着的椅子,椅子前面也摆有一杯茶,茶水还是黄澄澄的,味道也必浓香,宽大的铁观音茶叶静静的躺在水中,它的生命从离开茶树那一刻结束,却在烈火上换了另一种方式存在,最后在沸水中变得更加灿烂辉煌。老二今天没有来,吃饭时候就没来,以后也不会再来了,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很远,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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