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1人看过 →

色戒：让女人爱上一个男人, 有这么难吗？

楼主

发表于 2007-11-7 15:51: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色戒的香港电影海报上有这么几句话:
　　
　　杀一个该杀的人，很难！
　　救一个不该救的人，更难！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难上加难！
　　
　　但，有这么难吗?
　　
　　霞飞路的那个公寓里, 易先生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像饥饿已久的老虎窥觑着刚到手的猎物, 按捺着最后一扑绝杀前的躁动, 问王佳芝：有这么难吗?
　　
　　是啊，有这么难吗?
　　
　　158分钟完整版看完，坐在影院里，一直等到最后一个字幕慢慢隐去。以这样的方式表达我对一部影片的敬意，已经很久没有。
　　
　　李安不愧是李安，故事娓娓道来，环环相扣，电影本来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一万多字的小说被李安演绎如斯，敬意是发自内心的。
　　
　　让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到底有多难？
　　
　　如果说李安的三场机青戏是想让观众直观地感受到易先生是如何像条蛇一样地往王佳芝的身体里钻，那他绝对是做到了，而且是酣畅淋漓。但如果说李安想就此让人们明白“到女人心里的路是阴道”，那，对不起，我没看出来。况且，张爱玲并没有认可这句话，不是吗？那谁说李安就认可了呢？
　　
　　如果哪位女士站起来，注视着我的眼睛说，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简单。
　　那我只有转身，留在我瞳孔中的倩影即使美若天仙，也低入尘埃了。
　　
　　如果一定要说“到女人心里的路是阴道”，那我还看到了另外一句：“但情是方向标”。
　　
　　是由情生色，还是因色而情，抑或是亦情亦色，不可或缺，才使得王佳芝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最终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呢？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其实作为来自火星的男人，揣测这个答案，已经让我深感心力不逮了
　　
　　但好在，李安以工笔画大师的手法，活灵活现地还原了一个四十年代的大上海，通过丝丝入扣的故事讲述，细描慢画出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王佳芝，当然还有易先生，从而让我们有了一个具体的背景，和一些逼真的人物，来试图理解造成王佳芝多桀命运的人姓原因和接受这个表面上看起来离经叛道的故事的非荒谬姓和真实姓。
　　
　　那时的ZF是日伪ZF，易先生是为汪精卫做事的特务头子，那注定与其汉奸的社会角色脱不了干系了。他该不该杀？毋庸置疑，＂杀一个都觉得不够多、不够快＂。展开之前，我先声明立场。
　　
　　一场爱国话剧的成功让王佳芝陶醉了，戏从舞台上演绎到了舞台下，随着一句“王佳芝，上来啊”，她懵懂地走进了另一个角色“麦太太”。
　　
　　这些学生爱国吗？当然！革命姓有多强？谈不上，除了哥哥被日本人杀死的邝裕民。庆幸因打仗才来到香港的赖秀金，无非“想出国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黄磊的热情持续了不到一个月，就发牢骚讥讽邝要做抗日英雄。拿着抗日公款嫖妓的梁润生，不说也罢。
　　
　　父亲带着弟弟去了英国，被遗弃在上海的王佳芝，黑暗中站在舞台边，深深注视着聚光灯下棱角分明、剪影动人的邝裕民，相信好感的种子是在那时播下的。这个“以后都要听他的了”的邝裕民振臂一挥，王佳芝的加入也就并不需要那么多的革命姓和使命感了。
　　
　　麦太太的戏就这样上演了。
　　
　　不是不会抽烟吗？既然搞艺术，那就得会抽！
　　不是没有跟男人做过爱吗？好，敬业的王佳芝，就将童贞献给了自己鄙夷的梁润生。（这时的心路又通往了何方呢？）
　　
　　觉得耻辱吗？毕竟为了一个正义的目的。委屈吗？挣扎过吗？心里埋怨过吗？当然！只不过这股怨气三年后才被王佳芝幽幽地吐出：之前你可以的，为什么不？
　　
　　对邝裕民的那点朦胧之爱，在赖秀金回答她“是哪一个？”的瞬间，已灰飞烟灭了。但绝不是因为邝没有走上那条通往心里的路。
　　
　　一场爱国的刺杀行动，开始得轰轰烈烈，却几乎无声无息地结束了，如果不是曹副官的出现；
　　但也让他们明白了，即使杀一汉奸，也远非想象中的“一点都不难”，鲜血四溅、哆嗦颤抖、哭泣叫喊，因为他们在杀人，因为汉奸也是人。

　　
　　汉奸有脸谱吗？本来以为是有的。
　　
　　第一次见到易先生，王佳芝回来说：易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噢，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大汉奸，风度翩翩、谦谦有理。虽然，易先生走进太太房间之前的脸色可能阴郁得可怕，但一踏进麻将间，白天开着的强光灯也瞬间点亮了易先生的脸。
　　
　　怎样的王佳芝才符合我们目光如炬的观众们的要求啊？阅历尚浅的大学生王佳芝如何能在大汉奸的面前表现得如此从容？她的演技也太过高超了吧！不真实吗？有人会觉得，但我不。
　　
　　对于麦太太王佳芝，汉奸易先生是存在于她的脑子里的，而男人易先生是活生生展现在她的眼前的。这两个形象开始是重叠的，但后来眼前的男人易先生却取代了脑子里的汉奸易先生。不是这样的吗？
　　
　　作为麦太太，她必须接受易先生像一条蛇一样地往她身体里钻；因为这个局本来就是这样设计的，所以这个女人和男人的关系，是由色而起的。但因色而情了吗？
　　
　　如果没有李安的貌似无意、实则有心的精心铺垫，这样诠释也属无可厚非，但那样不就浪费了李安的一番苦心和思虑了吗？
　　
　　我们来看一看，作为王佳芝，她如何感到易先生一步一步地由脑子中的汉奸变成眼前的男人，并最后戏假情真，像条蛇一样地钻到她的心里去的。
　　
　　镜头一：大雨中王佳芝被风吹飞雨伞，易快步上前为其遮雨，并递上白色手帕，她擦拭过脸上的雨水，尚未来得及还，易已转身离去。虽是毫无准备、细微的小节，但不更有说服力吗？汉奸不可以是绅士吗？
　　
　　镜头二：易上了麻将桌，打出七筒，王佳芝要吃被截碰后，紧接着再掷出七筒，成就了王佳芝麦太太生涯中的唯一的一次赢牌。汉奸不懂得那点情趣讨好女士吗？
　　
　　镜头三：裁缝店里，易望着穿着合体旗袍的王佳芝，强势地说：穿着。女人不是有时候会需要男人欣赏自己吗？不是希望男人偶尔有点霸气吗？
　　
　　镜头四：西餐厅里，一顿午饭从中午吃到了晚上，钢琴、美酒、烛光！“这里的菜做得太难吃了”，很低调并幽默地回避了自己的刻意安排。“留心的话，没有什么事是小事”，一个呼风唤雨的男人也可以这样浪漫，也可以把自己强大外表下内心的柔弱露给这个女人看：眼睛里的是恐惧。哦，原来汉奸也可以这样。
　　
　　镜头五：好几场机青戏，易从施虐发泄，到两人水如交融、极尽缠绵，身体上满足的是易，但王心理上就没有获得一种被依赖的满足吗？“你一定很寂寞”“没有人这么轻松地给我讲话”“只有这样，他才感觉他是活的”，原来男人也会脆弱，在一个男人的心中有这样的特殊地位，王佳芝是否应该会感觉到什么呢？
　　
　　镜头六：日本酒馆，王佳芝的宠我歌女，第一段，宠我海角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易目光柔和，含笑品酒；第二段：家山北望泪沾襟，小妹妹想郎直到今，易面色凝重，若有所思；第三段：人生谁不惜青春，小妹妹似线郎似针，穿在一起不离分。易动容拭泪。如果前面几个镜头还不足以让王佳芝像戏中的上海评弹中唱的那样：她无语，芳心乱，那么这个场面怎么也会让王佳芝心有戚戚吧？
　　
　　大家不可能无视这些画面吧？不能眼中只有那几场机青戏吧？抛掉大汉奸的帽子，易先生在我眼里还是挺有男人味、人情味的。王佳芝看不到易的暴戾凶残，汉奸对她来讲是抽象的，远不如眼前看到的这个男人来得实在。我们不可能像期望老吴那样来期望王佳芝，她毕竟不是一个职业的特工，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孩而已，而且是一个失去家庭、需要保护的女孩。
　　
　　是否那时她就心里对易有了情？我无从判断。即使是她，也未必知道，直到最后。
　　
　　那么最后，去取戒指的车上，王佳芝第一次主动挽住易的手。当六克拉钻戒四射的光芒照在王佳芝脸上时，她吸了一口气，心在挣扎。易牵过王的手，欣赏着，王泪光涟涟地望着易。
　　
　　“戴着！”“你跟我在一起”还怕什么？强势、不容分辩地强势，因为心中有这个女人。
　　
　　
　　画面外，轰得一声，我看到的是，邝裕民作为男人，被一拳打翻在地了，当然在三年前的那一瞬间，已经败了。邝连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还口口声声说：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我不会允许让你受到伤害。听起来多么稚嫩、多么苍白无力啊。
　　
　　画面内，轰得一声，王佳芝的挣扎有了结果，知道了，其实，“她对他的感情强烈到是什么感情都不相干了，只是有感情。”
　　
　　音乐响起来了，轻松动听，像是卸下了包袱、不再挣扎的王佳芝的心情。夕阳下的大上海，橱窗里时尚的衣服，车夫的笑脸，赶着回家做饭的老妇，飒飒作响的三个小风车，好一番生活众生相。只不过，和王佳芝不再有关。
　　
　　其实，她本来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学生，如果不是因为那句召唤。
　　
　　其实，她本来不会爱上那样一个不该爱的人，因为他是个汉奸。
　　
　　但有时，让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并没有那么难！
　　
　　
　　
　　
　　
　　
　　
　　我的第二次郑重声明：打倒汉奸！中国不能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