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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苹如十分怕死,临刑前喊“救救我吧!快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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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22 16:23: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1945年深秋,重庆歌乐山,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林之中,有一座四面用竹篱围起来的院落,院里有一排十来间平房。在抗战时期,这里曾是中美合作所副主任梅乐斯和参谋长贝乐利的住处,现在成为关押周佛海、丁默邨汪伪大汉奸的临时场所。
  
  国民当军统少将处长沈醉来此看望他过去的老朋友、如今的阶下囚周佛海。两人聊起了过去双方刀光剑影的特工之战的情形。周佛海感慨地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彼此之间龙争虎斗,上演了这出《三岔口》,可江山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沈醉反驳说:“什么我们、我们?你是汉奸,怎么能和我一样呢?”
  
  周佛海苦笑了一下:“曲线救国,也是一种救国,目的都是最终赶走日本人嘛。好了,这个问题你我休去讨论。”这时,从隔壁房间里传来丁默邨剧烈的咳嗽声。周佛海话题一转,“我问你一件事,默邨与戴先生在抗战时也有联系,你们为什么还派人暗杀他?并且能找到那样一个漂亮的小妞来搞暗杀?你们是怎样训练这种杀手的?”
  
  沈醉一听,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诧异地问:“有这样的事?”
  
  “怎么?沈处长竟不知道有军统女谍暗杀默邨之事?人是我下令枪决的。那个漂亮妞可惜了!她真有办法,丁默邨被她搞得神魂颠倒,李士群也对她大献殷勤。要不是丁、李两人势同水火,她是不会被枪毙的。她在狱中还勾引林之江。听林之江身边的特务说,林确实被她迷住了,还准备带她逃走。当枪决令到监狱时,林之江干这么多年的特工,都难以下手。由于李士群派去监督的人一再催促,林才背过脸,让手下把她拖走打死。。。。。。”
  
  其实,事情远非如此。
  
  那位被“76号”枪毙的女孩叫郑萍如,生于1920年,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出头。她的父亲名叫郑钺,清末留学日本,从早稻田大学政法科毕业,又进入东京法政大学法科学习。他的同学中有同盟会著名的领袖宋教仁。郑钺在上学期间,也加入了同盟会,跟随孙中山、宋教仁等奔走革命。辛亥革命和民国2年的“二次革命”,他都参与其间,后来随孙中山流亡日本 ,娶了个日本太太,中文名字叫郑华君。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共有两男一女,女孩就是郑萍如。郑萍如小时候,父亲喜欢给他们兄妹讲革命当的故事。她常常天真地问:“爸爸,坏人的大刀放在你的头上,你就不害怕吗?”父亲说:“怕呀!但有什么办法呢?为了国家的前途,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
  
  1916年袁世凯死后,郑钺回国,在北洋ZF司法界服务。1928年,他又在南京国民ZF司法行政部服务。当时,国民ZF在上海公共租界设有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和第一特区地方法院法租界设有江苏高等法院第三分院和第二特区地方法院。1935年,郑钺被国民ZF司法行政部任命为上海高等法院二分院首席检察官。
  
  郑萍如上完小学,又到法国人办的上海民光中学读书。丁默邨在民光中学做校长,因此,郑萍如与丁默邨有师生之谊。那时郑萍如尚在豆蔻梢头,丁默邨对这个花容月貌、品学兼优的学生有极深的印象。
  
  中学毕业后,郑萍如受父亲的影响,考入上海法政学院学习。毕业那年,正赶上七七卢沟桥事变。8月13日,中日两军在上海开战,在中华民族的危急关头,无数热血青年参加国军,拿起武器与日寇浴血奋战。郑萍如的哥哥郑海澄投笔从戎,参加了国民当空军部队。在一次激烈的空战中,郑海澄的飞机不幸被敌机打中,郑海澄为国捐躯。噩耗传来,郑家悲痛万分。郑钺教育女儿萍如要以哥哥海澄为榜样,完成哥哥的未竟之志。也就在这时,郑萍如经人介绍,认识了军统局专员稽希宗。她疯狂地爱上了这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并在他的影响下,成了军统局的“运用人员”。
  
  日军占领上海后,为争夺租界的司法权,和伪维新政权及后来的汪伪政权一道,多次向租界当局进行交涉,要求把租界内的中国法院接收过来,改归日伪政权管辖,但遭到租界当局的拒绝。当时,英、法、美等国只承认蒋介石的国民ZF,所以不能把租界里的法院交给其他政权。
  
  这样,日方及伪ZF恼羞成怒,将争夺租界中国法院管辖权的任务,交给以丁默邨、李士群为首的汪伪“76号”特工总部来完成。丁默邨对李士群说:“对付租界法院有两个办法,一是金钱,二是子弹,两者必居其一。”于是,他们成立了“法院同仁会”,李士群兼任会长。该会专门用金钱收买租办法院人员,像庭长、检察长一档的,每月津贴为三百至四百无,一般推事、翻译等,每月津贴为一百五十元至两百元。对不愿与之同流合污的人,汪伪特务就采用暴力手段进行恐吓。汪伪第二行动大队大队长吴振明就在租界法院附近的空地上扔过两枚手榴弹,威胁正直司法工作者,但庭长郁华是软硬不吃。

  
  1939年7月22日,“76号”警卫总队长吴四宝率领大批凶神恶煞的特务们,冲进英租界的《大晚报》社,大打出手,打死打伤排字工人各一人,推倒排字架,捣毁排字房。正在这时,警笛大作,巡捕房的巡捕已经赶到。双方发生交火,有几个特务被打伤,其余慌忙边打边撤,逃出租界。被捕的特务被公共租界“上海第一特区地方法院”以“破坏治安罪”判了刑。被捕特务的家属,都跑到“76号”要人。丁默邨专门给郁华庭长写信,要求他无罪释放那些特务,并在信中威胁说,“如不撤消原判,将对你不利”。郁庭长不为所动,将上诉驳回,坚持原判。
  
  李士群这一下动了杀机:“该给他吃一颗‘花生米’了!”
  
  丁默邨奸笑:“郑钺是我过去一个女学生的父亲,这个包在我身上。”
  
  
  
  弱女子只身闯虎穴
  
  
  
  一天夜晚,稽希宗给郑萍如在法国公园见面。稽希宗低声说:征重庆方面要求她去设法营救一个叫熊剑东的军统人员。熊剑东是浙江新昌人,早年留学于日本士官学校,后加入军统组织。抗日战争爆发后,熊剑东任国民ZF军事委员会别动军淞沪特遣分队长,兼嘉定、太仓、昆山、松江、青浦、常熟六县游击总司令。1939年3月7日,在上海被日本逮捕。
  
  “我?怎样去救熊剑东呢?他不是关在牢里吗?”
  
  “你只要去找一个人就有办法了。”
  
  “什么人?”
  
  “你的熟人!你在民光中学读书时,校长不是丁默邨吗?这个人曾经是军统的一个少将处长。现在他投靠了日本人,就要极司非尔路76号汪伪特工总部做特务头子。你去求他出面担保,一定能将熊剑东救出来。”
  
  “丁默邨肯听我的吗?”
  
  “这件事非你莫属!你天生丽质,双漂亮又聪明,你会有办法的。。。。。。”
  
  郑萍如在犹豫和惶惑中接受了任务。她去先施公司买了一些高级法国化妆品,对着镜子浓妆艳抹一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然后直奔极司斯非尔路76号去找丁默邨。
  
  丁默邨是个色狼,一看郑萍如主动送上门来,不由喜出望外:“啊,几年不见,你可长成大美人了!有什么事,讲给我听听,能帮忙我一定效劳。”
  
  郑萍如说明来意。
  
  丁默邨故弄玄虚:“哦,有这个人。他是日本人抓的。很难办啊,他可是抗日分子!”
  
  “求您想想办法救他出来,我保证他以后参加和平运动。。。。。。”
  
  丁默邨知道熊剑东是个军事人才,如果他能参加“和运”,定可以加强自己的力量。于是,他笑了笑说:“我尽力而为吧。我真是没法拒绝你这个大美人的请求哟!”
  
  当时,汪伪集团正在筹备阶段,各方人才,尤其是懂军事的干部奇缺。周佛海下准备成立税警总团,也缺乏人手。丁默邨去见周佛海,于是周佛海亲自出面将熊剑东保释了出来。熊剑东果然答应参加汪伪组织,后担任税警总团副团长,成为周佛海、丁默邨一伙的重要干将。
  
  丁默办成邨了这件事,就打电话告诉郑萍如。从此,郑萍如经常打电话约丁默邨出去跳舞、吃饭。丁默邨开始还对郑萍如抱有戒心,可时间一长,他认为自己有权有势,对方不过是想找一棵好乘凉的大树而已,再说汪精卫集团里像周佛海、陈公博等,谁没有外室?于是色心一动,思想上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当时,正是戴笠的军统上海站与汪伪“76号”在上海滩进行特工战白热化的时候。军统地下组织屡屡被破获,特工多次被危害,戴笠气得暴跳如雷,严令军统尽快除掉丁默邨,打击“76号”的嚣张气焰。
  
  稽希宗便对郑萍如下达了秘密指令:“老板来电,要我们借机除掉丁默邨。此举不但能狠狠打击敌伪特工总部,而且可以为死去的同志报仇,就是拼上姓命,也务必完成任务。”
  
  单纯天真的郑萍哪问:“怎样杀丁默邨呢?”
  
  稽希宗拔出枪,朝桌上一放:“萍如,你不是去过”76号“么?你再去探探虚实,看我们能不能混进去?如果实在没办法,你就带上这个,到时候趁其不备,一枪打死他完事!”
  
  “不不不!我不会使枪。再说,进‘76号’是要搜身的,我就是能打死了丁默邨,可我怎么跑出来呢?”
  
  “这样吧,你想办法将丁诱出来,我们伺机动手。。。。。。”
  
  
  
  “复兴股行动”
  
  
  
  
  
  军统特工将暗杀丁默邨的行动,定为“复兴股行动”。“复兴股”是1936年蒋介石国民ZF发行的公债。暗语就定为:“复兴股抛不抛。”“抛”就是行动,“不抛”就是不动。
  
  在上海交易所里充当“44”号经纪人的稽希宗,天天守在电话机旁等待“委托人”的消息。
  
  机会终于来了。
  
  1939年12月21日,丁默邨要到沪西一个狗肉朋友家去喝酒。临行前,他拨了个电话给郑萍如:“阿如,你在家干什么呀?”
  
  “我还能干什么?人家天天在家想你,可你。。。。。。”
  
  “好了好了,我这两天忙嘛。中午我去接你,去西郊一个朋友家吃饭,怎么样?你在家等我,不见不散。”
  
  郑萍如放下电话后,立即打电话到交易所请示:“复兴股抛不抛?”稽希宗立即制定了A、B两套行动方案:A方案,由特务刘彬埋伏在郑家,待丁默邨下车时,将其击毙;B方案,是万一丁默邨不下车,吃完饭后则由郑萍如将其诱至必经的静安寺附近的西伯利亚皮货店,由事先埋伏在那里的稽希宗和刘彬将其打死。
  
  中午12点半左右,门外汽车喇叭响了,郑萍如的心“怦怦”跳得很厉害,她急忙出门。丁默邨打开车门:“上来吧,大小姐。”
  
  郑萍如执勤地看看表:“来不及了,上车吧!”
  
  郑萍如只得转身大声朝屋子里埋伏的人发信号:“姆妈,我跟丁先生赴宴去了!”随即便上了车,飞驰而去了。
  
  稽希宗开始执行B方案。
  
  宴会直到下午才结束。从朋友家出来,天近黄昏。丁默醉眼朦胧,对郑萍如说:“你自己走吧。我还要到虹口,梅机关的机关长影佐祯昭今晚在虹口酒家的理料馆宴请76号处长以上的官员。”
  
  郑萍如噘起嘴:“人家出来时,连件大衣也没穿。我要去静安寺的西伯利亚皮货店买件大衣,那里的皮大衣款式最好呢,你要陪我去嘛!不然,以后人家就不再来了。”
  
  “好啦好啦,我陪你去,我给你买,行了吧?”他用手在郑萍如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敲竹杠!”
  
  “这还差不多。”郑萍如的心又开始剧烈地狂跳。为防止丁默邨看出破绽,她躺在丁默邨的怀里,小鸟依人的模样。老奸巨滑的丁默邨认为,临时停车,只要不超过半小时,一般是不会出问题。
  
  当汽车行至静安寺路和戈登路口的西伯利亚皮货店对面时,司机换档,车停在路边。郑萍如打开车门先跳下去,紧接着丁默邨也下了车,走到司机窗前,使了个眼色。司机明白是让他“不要熄火”,于是点点头。随即,郑萍如挽着丁默邨横穿马路,进了皮货店。郑萍如装着去挑选大衣。店堂里,有几个中产阶级的男女顾客也在挑选大衣。丁默邨踱到衣架前,由于职业习惯,他用眼角的余光,向周围瞟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导演情况;可他又望外一看,突然发现有两个短打衣着、形迹可疑的人,正隔着落地玻璃窗向他打量。丁默邨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走到郑萍如旁边。
  
  “有没有喜欢的?”
  
  “默邨,你看这两种样式哪种更适合我?”
  
  “这件披风式的我看满适合你的!你慢慢挑吧。”丁默邨说着,掏出一沓钞票往柜台上一扔,还没等郑萍如反应过来,突然一个急转身走到门前,猛地推开门,拔脚向马路对面狂逃。
  
  门外正是稽希宗和刘彬。他们见丁默邨在里面陪郑萍如挑衣服,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没想到丁默邨像兔子一般突然窜了出来,稍一愣神,才想到拔枪。这时,丁默邨拼命朝这边跑来,知道有情况,立即打开车门。就在丁默邨弯腰时,“啪——啪——”两声枪响,子弹擦着丁默邨的头皮飞了过去。他连滚带爬,进到车内,反手关上车门。“啪啪——”子弹又打在车门上。
  
  “快快快!——”丁默邨腔都变了。
  
  司机猛地一踩油门,这辆1936年出品的美国别克车,就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子弹如蝗,硝烟弥漫。丁默邨的车是进口的防弹保险车,子弹打在上面四下乱飞,车却毫发无损。当把危险撇得很远之时,失魂落魄的丁默邨将头往座椅上一靠,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才慢慢镇定下来。他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但一时还理不出个头绪。不管怎样,肯定与郑萍如有牵连。想到这里,不觉破口大骂:“这个臭XX,竟敢来算计老子!”突然,他又觉得此事不宜声张,否则是很坍台的。于是,他拍拍司机的肩:“今天多亏你了!我有数,不会亏待你的。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尤其不能让李士群知道!”(下转)
  
  当丁默邨赶到虹口酒家时,影佐祯昭和李士群、吴四宝、王天木、林之江等人都等得不耐烦了。惊魂未定的丁默邨连连拱手:“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影佐祯昭笑了笑:“按中国人的规矩罚酒三杯吧!”丁默邨哪还有心情喝酒?他双手直摆,几乎用哀求的声音说:“今天实在不胜酒力,高抬贵手,饶了我吧。只喝一杯,好吧?”
  
  对丁默邨的反常行为,李士群第一个注意到。他与丁默邨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早就盯着特工主任的位置,想把丁默邨赶走。待酒酣耳热之际,李士群不动声色地溜出来,找到丁默邨的司机问:“丁主任今天遇到啥事体?”
  
  司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全兜了出来。
  
  李士群冷笑一声,心里说:“那个漂亮的小囡自动送上门,我早就猜到里面有文章,果然不出所料!丁默邨呀丁默邨,这一下就要你好看的了,不让你滚出‘76号’我就不姓李!”他叮嘱司机,“不准告诉丁主任我晓得这件事!”
  再说,郑萍如是万万想不到煮熟的鸭子会飞的。她挽着丁默邨过马路时,已发现西伯利亚皮货店门前的稽希宗和刘彬。她心头掠过一丝欣慰,扑通直跳的一颗心反而平静下来。一切都按B方案进行。两个身强力壮的特工,对付一个病体去离的半老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是用匕首也能将丁默邨杀死,成功就在眼前。她抚摩着衣架上的麂皮大衣,满脑子都是丁默邨浑身血污躺在地上做垂死挣扎的样子。她完全陶醉在幻想的世界里。
  
  当丁默邨猛地推开玻璃门向外狂逃时,她才回到可怕的现实中来。来不及多想,她下意识地向外追了两步,想拽住丁默邨,可哪里还追得到?紧接着,枪响了,“劈劈啪啪”象过年的鞭炮。郑萍如隔着玻璃,眼睁睁看着小汽车跑得无影无踪,稽希宗和刘彬还在开枪。这时街上传来了警笛声,巡捕房的人马上就要到了。郑萍如来不及多想,抓了一件女式的麂皮新款大衣,付了钱就赶快出门,拦了辆“飞云”公司的“的士”,直奔法国公园,去与稽希宗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稽希宗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细细分析一遍,认为郑萍如暴露的可能姓不大,否则丁默邨也不会来;可能是自己向店内观察时被丁默邨发现了。于是他抱着侥幸的心理,让郑萍如再打电话给丁默邨试探一下。
  
  丁默邨的心理很矛盾,一想到郑萍如可能是军统派来的杀手,身上就紧张出汗,可转念又想到她那含情脉脉的命脉倩影,一种难舍难分的情怀就不由得油然而生。
  
  他一接到郑萍如的电话,心里便明白她是投石问路的。
  
  “默邨,是你吗?我好担心好害怕呀,真吓煞人了!都怪我,要你陪我去买大衣,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我真是好后悔啊!”
  
  老狐狸丁默邨假惺惺地说:“小心肝,不必担心啊,他们是要杀我!你一定要原谅我丢下你一个人跑了。我不跑开就会连累你的。对了,你的大衣买了吗?”
  
  “我挑了一件麂皮大衣,款式还不错。”
  
  “你在沪西舞厅等着我!”丁默邨决定先稳住郑萍如,以后再想法悄悄处置她和她的同伙。
  
  不料,“76号”的接线员是李士群特意安排的亲信。他窃听电话的内容,抄送下来,直接交给了李士群。李一见,高兴得直搓手:只要抓住郑萍如,便可以大摊丁默邨的“臭缸”,由此达到打击和赶走丁默的目的。他立即派林之江带二十多个特务赶到沪西舞厅,却扑了个空。原来,郑萍如怕中丁默邨的圈套,根本就没有去舞厅,而是躲进了沪西的日本宪兵分队。
  
  过了几天,郑萍如见一切照旧,就从日本宪兵队给了丁默邨打电话。丁默邨一听是郑萍如,生气地说:“搞什么鬼?你根本没去沪西舞厅,害的我好等!”
  
  郑萍如连连道歉:“我母亲一个同学的儿子渡边,新到上海沪西宪兵队任大队长。他从日本来,给我母亲带了不少礼物,我去他那里了。明天我去看你吧。”
  
  12月26日下午,郑萍如让沪西宪兵队长渡边,给“76号”的日本宪兵分队长打电话联系过后,请渡边开着摩托车送她到“76号”去见丁默。她太幼稚了,以为“76号”最怕日本人。有宪兵朋友陪着,再闯“76号”万无一失。
  
  这一切,全在李士群的掌握之中。他狞笑着说:“看我演一出刘备招亲,定让你小周郎赔掉夫人又折兵!”他立即进行布置,命令门房的警卫人员,郑萍如一到,立即向他报告,不诉让丁默邨知道。他又通知“76号”的日本宪兵队长涩谷,要他给予协助。最后,他命令第一行动大队长林之江,张网以待。
  
  郑萍如到了,她坐着渡边的车,直接开进了“76号”大门。涩谷在二门迎接他们。当郑萍如和渡边进来后,他在渡边耳边轻轻讲了几句,只见渡边立即跟他走了,并且回过头,用一种疑惑的目光与郑萍如分别。这时,林之江出现在她的面前:“请吧,郑小姐,车等着你呢。”
  
  还是那辆别克车,司机还是那个司机,车身上的弹迹已补上黑漆,焕然如新。林之江拉开车门时,郑萍如如梦方醒,自己是自投罗网,送到虎口来了。她被押上车,送到忆定盘路37号的“第一行动大队”驻地关押。
  
  丁默邨担心自己出面会引火烧身,只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任凭李士群摆治郑萍如。
  
  
  
  郑萍如之死
  
  
  
  李士群对如何处置郑萍如煞费苦心。自己或手下人出面,碍着丁默邨的颜面有诸多不便,想来想去,他向老婆叶吉卿求教。叶吉卿说:“这件事先当男女关系去审,交给吴四宝的老婆佘爱珍出头,我陪审。对了,再叫上周佛海的老婆杨淑慧,加上丁默邨家的大醋缸赵敏,一起去审这个小XX;由风流案再扯出间谍案,就要让丁默邨疤瘌眼照镜子,自找难看!说不定还能抓住军统其他的人呢。”
  
  李士群一听,拍手叫好。因为佘爱珍是一只母大虫,专门负责审讯查被“76号”抓捕的女犯;而且手段特别毒辣,动不动便将犯人打得皮开肉绽。于是,由叶吉卿为首的几个婆娘和一个女翻译沈耕梅,共同负责去审郑萍如。佘爱珍与叶吉卿不同,她的档次很低,尤其对男女之间的私情感兴趣,她开口便问:“郑萍如,你和丁默邨是怎么相好的?”
  
  郑萍如在被捕之后,经过反复思考,为保全稽希宗、刘彬的安全,组织不受破坏,决定自毁名誉,将剌杀丁默邨之事,完全说成是男女感情问题。一听对方这样审问,于是借坡下驴,回答:“那还是我在上中学时,就与丁校长好上了。”
  
  气得丁默邨的老婆赵敏指着她骂道:“不要脸的小娼妇,你还有脸说!”
  
  佘爱珍得意地又问:“这次是你主动姘他,还是他主动姘你?”
  
  “是我主动姘他。他要我父亲参加‘和运’,否则要抓他。但他说,跟了他,就没人敢碰我父亲。于是,我就主动与他姘。”
  
  “这个死鬼!我先收拾这个小XX,再回去与那个死鬼算帐!”赵敏的醋缸打翻了。
  
  周佛海的老婆杨淑慧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虽然知道李士群是想借此整丁默邨,但一想起李士群和吴四宝给周佛海拉皮条,介绍名伶小玲红之事,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指桑骂槐:“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猫儿见不得荤腥!郑萍如,你们这件事,有没有从中拉皮条的?不然,你一朵鲜花为何往牛粪上插?”
  
  “谁是牛粪?讲话讲清爽!有些人早晨起床不刷马桶,嘴怎么这臭啊!”
  
  “侬的嘴比阿拉屋里那只几十年的老马桶还要臭十分!跑到这里来浪,自家男人管不住!”杨淑慧一句不让。
  
  “侬好,侬自家男人管得好,怎么还到吴四宝家里去捉奸?”赵敏还以颜色。
  
  “好了好了,放着郑萍如不审,自家人倒吵得不可开交!都少讲一句吧!”叶吉卿连忙将话头岔开,“郑萍如,你以为丁默邨师生之谊为借口,多次来76号找丁默邨,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郑萍如将计就计:“因为76号特务威胁我父亲,说如不与他们合作,就要不利于他。为了父亲,我就主动来找丁默邨了。”
  
  问:“12月21日下午,你和丁默邨在一起吗?”
  
  答:“是丁默邨打电话邀我去朋友家吃饭,于是我才去的。”
  
  问:“你们下午路过静安寺路时,为什么停车?”
  
  答:“那是我向丁默邨提出要买狐皮大衣。”
  
  问:“丁默邨下车进西伯利亚皮货店不久,发现门外有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向店堂里张望,有没有此事?”
  
  答:“确有此事。”
  
  问:“这是不是重庆方面派来的特工?”
  
  答:“什么特工?我不知道。”
  
  问:“你为什么发笑?”
  
  答:“那是我在学校的一个情人。”
  
  问:“是不是你们安排好的?”
  
  此时,她痛快地回答说:
  
  “是我叫他们刺杀丁默邨的。”
  
  “为什么向丁默邨行刺?目的何在?”
  
  “因为丁默邨对不起我!他这个没有良心的,骗了我的感情,骗了我的身体,又想甩掉我。他这个小器鬼,连一件大衣都是我求他好多天也不舍得买。于是我请人来要他的命!”
  
  “你的情人叫什么?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名字我不能告诉你,他为了我去和仇人拼命,我不能再出卖他!他知道自己闯了祸,已经逃到香港去了。”
  
  叶吉卿说:“郑萍如,你小小年纪不要被重庆特工所利用,替人扛木梢(上海话,即代人受过),实在没有道理!等子弹打到头上再后悔就来不及了。这个地方侬要看清爽,拎清楚,只有好好走进来,难得有好好地走出去的。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郑萍如:“什么重庆特工?我不认得啊!我所爱的人,他要去爱别人我就要杀了他!我要让丁默邨晓得,天底下的女人不都是好欺负的!”
  
  一连几天,绕来绕去,郑萍如始终在男女关系上转,对其他问题只字不谈,惹得佘爱珍大怒:“丁默邨对侬是怜香惜玉,阿拉对侬也要照顾一些!”她大叫:“来人!把她的衣服剥光,吊起来!不要打她的脸,专打她的下身,看她以后还勾不勾引男人!”
  
  于是几个打手过来,寒冬腊月的天气,把郑萍如打得死去活来。对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姐下如此毒手,连特务林之江都看不下去,请示了周佛海后,才下令停止酷刑。
  
  林之江也是个色中恶鬼,他向李士群要求,将郑萍如交给他来审,他可以设法让郑萍如招供。没想到郑萍如趁机给林之江大灌迷魂汤,林也被搞得晕头转向的。
  
  所谓“郑萍如间谍案”,审来审去,给人的感觉的确是一次数情仇和奸杀,搞得汪伪集团人人皆知,连汪精卫的老婆陈璧君见了丁默邨也打趣说:“老丁,当年你办的那个拆烂污的《社会新闻》,造谣汪先生的桃色新闻,害得我们互相打。没想到你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
  
  丁默邨老婆赵敏对郑萍如恨之入骨,担心夜长梦多,非要赶快置郑萍如于死地不可。她联合佘爱珍、杨淑慧等人向汪精卫、周佛海提出要立即枪毙郑萍如,以防后患。
  
  陈璧君说:“一个郑萍如就能打倒我们这么多干部,这种人比西施、妲己、褒姒、杨玉环还厉害,简直是红颜祸水,留着早晚是祸害!”汪精卫一听有理,下令周佛海严惩郑萍如,周佛海只得同意。为了不刺激丁默邨,1940年2月,汪精卫秘密给李士群下达了处死郑萍如的命令。
  
  要杀死这样美丽的一个姑娘,对任何一个刽子手都是很残忍的,就连“76号”的后台老板、日本特务头子晴气庆胤也表示出恻隐之心。他在回忆文章中写道:
  
  妖艳的重庆白蛇、蓝衣社女间谍——郑萍如最终也未能逃离被送上祭坛的悲惨命运。她为了躲避“76号”的追踪,曾在虹口隐居下来。虹口是日本军的驻地,是“76号”力所不及的死角。郑萍如后来又巧妙地钻进了日本军内部。南京的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二课A参谋和上海第十三军司令部的年轻的大尉参谋S,都为她的妖艳着了魔。她出卖的重庆情报和蓝衣社情报以及正活跃于上海内外的游击队动向等,正是当地日本求之不得的。两位单纯的参谋不问情由地轻信了她,做梦也没想到她以这些来历不明的情报为诱饵,换取了日本军宝贵的最高机密情报。
  
  我不知为什么,很想救她,哪怕是免她一死也好。我也知道她罪孽深重,可总想救她一下。我之所以产生这种心情,也许因为她是日华的混血儿吧,在她身上流着日本人的血。她虽死有余辜,但为了她那日本籍的母亲,我也想请求饶她一命。但是,李士群哭丧着脸说:“其实,我也想尽了各种办法,但都行不通。丁默邨怎么说也不答应,汪兆铭(即汪精卫)先生也下达了关于执行死刑的命令。我也是无能为力了。要是你能给汪兆铭先后打个招呼,或许有用处。“我虽然可怜她,但一想到汪兆铭ZF会发生动摇,也只得无能为力了。
  
  
  
  郑萍如的末日无比凄惨。直到执行枪毙的前夕,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上刑场。她还给其弟写信说,她在“76号“很好,请其父母、兄弟等不必挂念。她在银行的领款图章请其弟妥为保存,并将其衣服托人带来。
  
  当执行枪决的那天早上,林之江骗她说要带她去虹口买东西。郑萍哪高兴得不得了,因为自被捕之后,她还没有逛过一次商场呢。她对着镜子,精心、仔细地打扮一番,更是光彩照人。她找出了一件又一件的漂亮衣服,在自己身上比画着,最终挑选了一件她认为最满意的金yellow的羊毛内衣,胸前挂着金项链和一个鸡心坠子,外披麂皮大衣。一切打扮停当,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催促林之江上路。汽车经过她熟悉的街道时,她兴奋地大叫起来。汽车终于到了虹口,然而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向着已成战争废墟的闸北驶去。郑萍如的脸色“刷”地变了,用一种惊恐的声音问林之江:“为什么不下车?商场不是过了吗?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林之江不忍心再欺骗她,只好向她挑明了真相。郑萍如终于明白自己命在旦夕,她流着泪拉着林的手,声嘶力竭地说:“快带我走吧,否则就没有机会了!我这么年轻,又这样漂亮,失去我,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救救我吧!快救救我吧!”
  
  林之江陷入矛盾之中,答应带郑萍如逃走。然而,为防止郑萍如逃跑,丁默邨早做了防范。他知道郑萍如的魅力实在太强烈了,谁也经不起她的诱惑,于是特意加派了人手,并派夏仲明跟车去监刑。刑场终于到了,郑萍如死死地抓住车门不放,在监刑人员一再催促下,林之江才转过脸去,挥了挥手,让人把郑萍如拖了出去。
  
  郑萍如自知不免一死,只是要求最后打扮一下。她掏出化妆盒,在哭得一道道的花了的脸上,细细地扑上粉,重新画了眉。刑场就在徐家汇火车站边的荒野地。料峭的春风吹拂在郑萍如美丽的脸上。在太阳的映衬下,她的脸好像一朵鲜艳的桃花。这朵绽放的花就要枯萎了。顷刻之间,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变得十分可怕,她痛骂汪精卫、痛骂丁默邨、痛骂日本人!
  
  林之江的卫士不忍心开枪,最后由林之江亲自瞄准射击,对着她的头打了两枪。郑萍如倒在血泊里,玉殒香消。林之江走上前,扒了她的大衣,并从她脖子上扯下了鸡心项链,打开后,里面是郑萍如笑盈盈的一张小照片。
  
  这个不被军统承认的温柔杀手就这样被杀害了。直到1946年,国民ZF在审判汪伪汉奸时,郑萍如的母亲郑华君、弟弟郑南阳(郑钺在郑萍如被枪毙不久,悲伤过度,已病死)向首都高等法院控告大汉奸丁默邨残害亲人郑萍如之事。这时,竟没有军统人员出来证明郑萍如是为军统组织工作的。幸亏有沈醉出面过问,军统人事处才把郑萍如的名字补上军统烈士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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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7-11-22 16:25:00 |只看该作者

郑苹如十分怕死,临刑前喊“救救我吧!快救救我吧!”

这种人,为国民当卖命,连国民当的李安都忘了她,可谓可悲

地板
发表于 2007-11-22 16:27:00 |只看该作者

郑苹如十分怕死,临刑前喊“救救我吧!快救救我吧!”

我说奇怪呢,怎么郑临死说的话那么像我D的,因为就是D给编的

4
发表于 2007-11-22 16:28:00 |只看该作者

郑苹如十分怕死,临刑前喊“救救我吧!快救救我吧!”

请问楼主文章出处,作者何人?怎么看起来像小说啊?!

5
发表于 2007-11-22 16:28:00 |只看该作者

郑苹如十分怕死,临刑前喊“救救我吧!快救救我吧!”

此文出处?

6
发表于 2007-11-22 16:31:00 |只看该作者

郑苹如十分怕死,临刑前喊“救救我吧!快救救我吧!”

我说奇怪呢,怎么郑临死说的话那么像我D的,因为就是D给编的
  
  D把一个中统女特务编得大义凛然?你脑子进水了吧,反共反得一点智商都没有。
  
  郑苹茹怕死又怎么了,但她用生命献给了抗日事业,供后世瞻仰纪念;丁就是汉奸,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

7
发表于 2007-11-22 16:32:00 |只看该作者

郑苹如十分怕死,临刑前喊“救救我吧!快救救我吧!”

李导其实是GCD地下当员,他是想告诉我们没有GCD领导下的革命只能以失败告终。

8
发表于 2007-11-22 17:51:00 |只看该作者

回复:郑苹如十分怕死,临刑前喊“救救我吧!快救救我吧!”

胡编乱造对逝者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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